“啧，看来你不会用扫帚啊，来，我教你。”亓凛说着，往郁野那边走去。

郁野第三次扫起来那团纸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了他面前，他看了眼对方，又看了眼往下飘的纸，知道自己再继续下去，也还是扫不完地，于是就把大扫帚递了过去。

亓凛自己的大扫帚没拎过来，他接过郁野的扫帚，身体偏了一个角度，扫帚也偏了一个角度，说“看着，你要这样扫。”

他伸着扫帚扫了一下那团纸，那团纸没有再飞舞，而是被往中间扫了，亓凛又扫了几下，一旁的碎纸屑就被迫跟中间那团纸团圆了，没扬起灰尘，动作

干脆利落。

“学会了吗”亓凛抬头看了眼郁野，出声问。

郁野点了下头，接过自己的扫帚，学着刚才亓凛的姿势，手心贴着刚才亓凛握着的地方，扫了几下旁边的小树枝。

树枝果然服服帖帖的，没再当飞天小仙枝。

他在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手指微微用力抓着扫帚，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刚才被亓凛抓着的地方有点温热。

周围水泥路上来来往往的学生明显又多了，吵吵闹闹的，郁野抬了下眼皮，看了眼不远处的几个女生。

是他太敏感了吗怎么感觉有很多人都在看他。

正欲收回视线时，郁野看到赵广平背着手从鹅卵石小路上往九号楼走，和他对上视线的一瞬，赵广平胳膊动了一下，朝他挥了挥手。

郁野停下扫地的动作，站直了身体，看着赵广平迈动着长度感人的双腿往这边走。

“怎么，你们今天干值日啊”

人未到而声先达，大清早的，年级主任的问候不期而遇。

郁野点了下头，说“对，今天值日。”

“嗯，好好干，对了，郁野，我之前说的那个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赵广平说着，重新背起手来，他本身虚胖，这个姿势显得他啤酒肚很明显。

郁野垂了下眼睫，知道这才是关键，耳旁似乎又响起了上次赵广平把他叫出去后跟他说的话

“郁野，其实呢，是这么个情况，你也知道，咱们这级是新高考，如果对自己选的组合不满意了或者后悔了，刚开学前两周还是可以换组合的，你看，你还换组合吗这个要仔细慎重考虑一下，别意气用事，老师相信你能权衡利弊。”

正思忖着怎么回复赵广平，身旁突然响起亓凛的声音“平哥，我们干着值日呢，马上就要到点了，有什么事儿你们改天私聊”

“没大没小，”赵广平瞪了眼亓凛，倒也没训斥，再看向郁野时又摆上了一贯的和蔼笑容，“郁野，那你下午来找我一趟吧。”

郁野点了下头，赵广平满意地笑了笑，背着手往九号楼走去。

亓凛没问越野是什么事情，拉着自己的大扫帚接着去扫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

扫完地，把大扫帚放回小屋，两

人回了教室，已经接近六点四十五了，语文老师早早地就进了班，正倚靠在前面窗户边看着学生上早读。

班里声音挺乱，有大声背课文的，也有趁机摸鱼的，郁野从书包里往外拿书本时，手指碰到了药膏盒，他侧了下眼睛，看见亓凛正低头从桌肚里那一堆新课本中找语文课本。

郁野抬头看了眼语文老师，看见语文老师正迈着缓慢的步子往后走。

现在似乎不是个送药的好时机。

不知道亓凛是不是昨晚被打傻了，翻了好几遍就是没找着课本，他捋了下短头发，很自然地问郁野“同桌，你看见我的语文课本了吗”

郁野看了眼停在亓凛桌旁的语文老师，对方拿眼神示意他别说话。

没听到郁野的回答，亓凛正想再问一遍，就听见语文老师温温柔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来“刚开学没几天，你课本就找不着了”

“老师，这不能怪我，是我的课本它自己有了思想，可能它想出去散散步，所以招呼也没打一声就走了。”亓凛睁着眼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一脸认真。

不听他说的是什么，单看表情还以为他是在跟老师探讨什么国际难题。

这演技，不去娱乐圈闯一闯真是可惜了。

语文老师不理会他的贫嘴，说“找不着了的话，你就自己想办法吧，我那里没有多余的课本了。”

过了几分钟，身旁没了翻东西的声音，郁野掀了一页书，右边胳膊被人拐了一下，他侧了下头，看见没了课本还一点也不着急的同桌右手指灵活地转着笔。

“同桌，借我看看你的课本”亓凛说着，转着的笔一不小心掉了下去，以自由落体的方式投入了地板的怀抱。

似乎没想到中性笔也有了自己的思想，去找地板叙叙旧了，亓凛表情愣了一下，然后才弯腰去捡笔。

“啧，这年头，当个文具也挺不容易的，你看，时不时就要闹出走。”亓凛重新转起笔，说得特别自然。

郁野早就见识到了他的嘴皮子功夫，没理会，把自己的语文课本往右边推了推。

有了课本看，亓凛还是没什么学习的积极性，右手转着笔，中途掉了好几次，有一次掉肯本上了，郁野抬了抬眼皮看了他一眼。

“这不是我的错，我的手指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受我的神经中枢调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