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吵着,筵晟千化带着几个月沼年轻妖怪,急匆匆从村口跑进来。
“庭郁庭郁,我们在狼山山南那边,发现了可能是老大的踪迹”
符厉闻言更急“什么叫可能是师父的踪迹啊既然看到了,便追过去啊还特意转回头来来汇报做什么”
筵晟和千化那边,双双汗颜“那个因为庭郁特意交代过我俩,小土地精被狼王施法给魇着了很危险,让我们不可擅自去追,寻见线索马上回来汇报。”
“不可擅自去追呵还不是你们自己胆小如鼠,也不想想吾师父平日里怎么对你们的,你们倒好算了,真是要你们也没什么用,我自己去”
庭郁“小狐狸别急,我同你一起。”
符厉嫌弃地冷哼了一声,从侍从手里拽起狐裘一披,便闪身不见踪影。
庭郁无奈,只能加快脚步追过去。
庭郁与符厉二人找着纪寒食和夏长泽的时候,两个人正相拥而眠,衣衫不整。
纪寒食古铜色的身子,可谓惨不忍睹。
不但横着竖着各种各样狰狞的伤口,还有遍布的青紫色的痕迹。
“这”
庭郁那边,倒只是有些讶然。
符厉那边则倒霉了,他之前口渴才刚喝下一口水,直接“噗”一声全喷了出来,直接呛得脸红脖子粗。
庭郁“你没事吧”
符厉痛苦地摇着头,好不容易能说话,立刻含着泪低吼道“你个死蛇臭蛇青花蛇你你你、你为何从未跟吾说过,师父和小师弟他、他们是这种关系”
庭郁“”
“我之前也不知道啊。”
符厉不信,尾巴毛炸得高高的“你不是最喜欢用读心术偷读别人所想了这世上,还有你不知道的事”
庭郁捏了捏眉心。
说起那读心法术,他还真没怎么在馋哥身上用过。
主要是纪寒食太单纯了,所思所想都在脸上,并不需要用什么劳什子的法术。他的读心术,其实多半时候都是用来对付狐狸的。
话虽如此,庭郁自忖,也确实没想到啊
毕竟他和符厉,当年也都是亲自被纪寒
食养下来的,谁都知道大妖怪是多么的人好心善、白养熊孩子不求回报。
就算眼见着对夏长泽宠溺过度,也不会让人想到竟然会发展成
可如今玉体横陈尽在眼前,也由不得他不信了。
区别,果然还是有的。
区别很大。
非常大。
但此刻,也不是持续震惊的时候。庭郁叹道“符厉,既来了就别傻站着了,过来帮忙。我替馋哥穿好衣服,你赶紧把小神仙的手腕缚上,免得待会儿”
“我不去”符厉却如临大敌一般,背过身去捂着眼,尾巴甩得像拨浪鼓,“非礼勿视,你自己弄,弄好叫我”
庭郁催他“你不赶紧缚的帮我,万一他醒了呢”
“我不管,他醒了就醒了,总之我我我不能看师父他老人家那样呜,我一直以为,师父他老人家是那种本性纯良、没心没肺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他老人家竟也会如此、如此的淫啊啊吾什么都没说”
庭郁“”
唉,缺德狐狸,关键时刻要你何用
不过话说回来,馋哥确实是只本性纯良、没心没肺的大妖怪。
究竟如何会变成眼前这般景象庭郁默默瞥了夏长泽一眼
错不了,肯定是小神仙勾引的。
看这一身的痕迹,说不定都是强迫的
那小妖怪平日里就轴得很唉,他到头来,还是低估了这孩子。
“唉高热不退啊。”
翌日清晨,夏长泽的床榻边,千化姑娘正在照顾他。拿起盖他头上的布巾,重新在盆里湿了一遍冷水。
“寒食哥哥”
“寒食哥哥,呜,寒食哥哥”
床上,少年又开始呓语流汗。刚好符厉推门进来,千化便苦着脸抱怨道
“唉,你看看,小土地精昨晚一夜都没睡安稳,一直呓语不断,肯定是在梦里都时时刻刻担心着老大。真是太可怜了,受了那么重的伤,也不知道他们在外头究竟遇着了什么吓人的事情。”
她不说“在外头遇着了什么”还好,此言一出,符厉一张俊脸骤然一烫。
变了好几回色,才咬牙愤愤道
“可怜个屁”
“吾师父都伤成那样了,他居然、居然还能简
直禽兽不如”
哎禽兽不如
千化眨眨眼,奇怪,符厉在说什么呀
正迷惑不解,青衣少年也推门进来,一看正是庭郁。符厉见他进来,马上就急“哎蠢蛇,你怎么过来了难道师父他老人家醒了”
“还没有。”庭郁摇摇头。
“没有没有你还有心思乱跑师父他老人家可比这小神仙伤得重多了,你没事赶紧给我回去看着师父去。这边有筵晟这种庸医就足够了,听见没有快走快走”
“符厉,馋哥情况有点不对,”庭郁道,“我是专程过来找你们商量的。”
“千化,还麻烦你去找些村里见多识广的老人来,我也得听听他们的意见。”
“你们看,我已给馋哥换了数数种的止血药膏,可他这些伤口不知何故,始终都还血流不止。”
床榻边,纪寒食沉睡不醒。
庭郁解下绑着他手腕的短短一小截纱布,翻开来给大家看。
纱布内,果然血迹斑斑,大妖怪的手腕上分明遍布着细碎的擦伤。
“可是,平日里的馋哥大家都是知道的,他身体一向很好,哪怕是去了半条命的重伤,躺个半天一天的也都能好得差不多。这次却不知为何,别说胸口、背上的大伤了,竟就连这种程度的小擦伤裹了整日都毫无愈合的迹象,太不对劲了。”
菊花精老爷爷是月沼年岁最大、已经活了好几百年的老妖怪。
虽然不懂医术,好在见多识广,抓起纪寒食手腕,略一沉吟。
“你们瞧。”
在他手中,纪寒食的手腕上缓缓浮现出了两道交缠的雾息,一红一蓝,似乎两条小蛇,正在互相啃啄咬噬、互不相让。
“红色的这个,应是寒食原本自己的妖脉。而蓝的这个,大概是不久前有什么人把自己的脉息给强注到了寒食体内。”
“此人脉息极强,确实短时能够补益寒食,止痛提神、全其一时平安。但两人的妖脉始终无法相融,因而寒食最终要遭那蓝色脉息的反噬,这大概就是伤口未愈之因。”
“简直胡闹”符厉闻言吼道。
“谁干的难不成又是那个小神仙”
是了,肯定是那个小神仙不会错了毕竟妖类虽
学识少,但还没听说过谁不知道的只要不属一派一族的妖,互相之间妖脉根本无法共息相融,强行给外族妖类渡气只会害了别人。
而身为仙人,却给妖类强渡脉息,大概也就只有那小神仙没常识了。
正想着,门口便传来千化的声音“哎呀,小土地精小土地精,你等等我呀,不行,你还不能下床的”
夏长泽闯了进来。
“寒食哥哥呢”
他只着一件白色中医,黑发散乱、跌跌撞撞,还烧得满脸通红,眼中尚带雾气。不管不顾,急急看向病榻上的大妖怪,就要过去。
“好啊,正好,罪魁祸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