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普照大地,给予了光和热。
营盘内重新变得忙碌起来。
很多辅兵在收拾。
战兵则是在军官的约束下列队,再听从命令开拔。
一夜没睡的吕武回到老吕家的队伍,没机会梳洗就要跟上队伍。
他只能脱掉甲胄,战车上弄了个靠枕,东西都没吃,躺下去赶紧补个觉。
醒来时,队伍已经开进了一个大营盘,他睁眼看到的是老丈人之一的赵旃。
“见过大大。”吕武翻身起来,感觉有些腰酸背痛,看了看四周,又说:“我已不再为君上护卫?”
赵旃有点一言难尽,点了点头,又问道:“君上很欣赏你?”
谁又不喜欢一个尽忠职守的人呢?
赵旃又说:“莫要得罪郤氏。”
讲到这个吕武就很无语,说道:“郤氏侵占我的功劳,若不抗争……”
赵旃截断吕武的话,说道:“我自有处置。”
这是要吕武忍了?
关于郤氏的话题也就到这里。
赵旃让吕武准备一下,要带过去元帅大帐那边参与会议。
他对吕武不善忍耐其实很理解,觉得吕武才多大?受不得委屈是年轻人该有的性格。
这个也是吕武给自己营造的人设。
不然的话,他知道应该忍。
年纪小又善于隐忍,谁都不是什么傻子,以后跟吕武相处就会产生提防。
所以了,适当地得罪郤氏不算什么,他又不是直接跟三郤之一的某个人互怼。
只是一个部将吕武都忍让?还当不当贵族了!
“秦军已到‘麻隧’。”栾书坐在主位,看到赵旃带着吕武进来,停下来不说话,等两个人去了该去的位置,继续说道:“君上的意思是邀请秦君致师,众位以为如何?”
新军将没来,会议却是已经开始了一小会?
这是拿赵旃不当一回事咯?
赵旃却是没有什么什么不悦,表现得低眉顺眼。
这个军帐挺大,前帐就能容纳三四十人,左右的前排都是坐着“卿”,往下走则是“上大夫”级别。
“卿”带来的随行人员站在后面。
“上大夫”则是孤身一人。
吕武就站在赵旃身后,正对面是韩厥。
智罃坐在韩厥的左侧,他注视着吕武,看到吕武目光移过来,笑着点了点头。
这一幕被郤至看在眼里,他看向了自己的兄长郤锜,露出了询问的表情。
“列国之军不堪战,致师时不可安置。”郤锜没看到郤至的眼神交流,他看着栾书说道:“若是致师,可要当即开战?”
士燮皱眉说道:“致师时,君上在前。若是当即开战,岂不……”
“命阴武为君上戎右便是。”郤锜扫了一眼士燮,又看向了吕武,似笑非笑地说:“阴武为晋国第一勇士,实乃君上亲口所言。”
没想到还有自己戏份的吕武,发现帐内的人都看向自己,心里要说没压力是假的。
“不妥,咳咳……,不妥吧?”荀庚又是连续咳嗽了好几声,一边喘息,一边说道:“《绝秦文》已下,勿需再与秦人多言。”
魏氏的令狐颗就在帐内。
魏相出使秦庭出了大风头,是魏氏觉得很骄傲的功绩。
要不是令狐颗身份不够,都想直接开口附和荀庚的意见了。
栾书之前已经有过相关的暗示,惩戒之战不用对秦国讲礼,本意上根本不想两军阵前致师,更别提让那个不靠谱的国君踏上战场。
他暗示了荀庚,却有郤锜和郤至不断搅局,不由频频打量士燮和韩厥、智罃。
晋国是几个“卿”共治,要是多名“卿”有异议,元帅也没有拍板决定下来的权力。
荀庚已经表示了反对,缺的是再至少两名“卿”站出来反对了。
智罃也就是给荀庚面子,说道:“既已宣战,何须多言。”
士燮本身就不想国君冒险,表达了相同的态度。
剩下的只有韩厥和赵旃没表态。
只不过,赵旃都要下台了,没人在乎他的意见就是。
韩厥看到已经有三名“卿”表态,一贯低调的他想要当个安静的美男子。
“韩伯?”栾书却不放过韩厥,问道:“你如何决断?”
韩厥温和地笑着,说道:“元帅意欲如何,便如何。”
郤氏的两兄弟对视了一眼,又各自看向其余的“卿”。
吕武则是在看另外的贵族,发现他们全低着头,知道这是不想掺和几名“卿”的倾轧。
他想:“国战都爆发了还在内斗?”
看来在晋国当贵族,要时刻小心谨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