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使又言蛮夷之论,元帅与众‘卿’无可对应,寡人需得给予教训。”国君不是在解释给吕武听,纯粹是需要让史官这么记载。
吕武反应过来,不得不进行确认,问道:“君上命臣破营?”
国君满脸奇怪,觉得自己说得很清楚啊。
吕武则是满心的妈卖批。
操!(一种运动)
老吕家这一次只来了一个“旅”。
楚军连续败了两阵,损失约是三四万人,不还有十来万人吗?
并且,老吕家上阵了好几次,损失是比较轻微,但也失去了两三百的战斗力。
这些战斗力折损,阵亡的人数其实只有数十,其余都是受伤或残废,无法再进行参战。
拿一个没有满编的“旅”去冲击十数万人的军营!
国君这是要让吕武去送死吗?
胥童低声说道:“君上,阴武为中大夫,今次仅有一‘旅’。如何逾越新军将、新军佐?”
国君愣了愣神,问道:“果然如此?”
这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傻?
“那便罢了。”国君一拍额头,说道:“寡人以为阴武带来一‘师’,以阴氏之‘徒’,便是讨不到好,亦吃不了亏。”
胥童对此倒是比较认同。
首先,吕武真的非常莽。
再来是,老吕家的装备极度优良。
一个老吕家的“师”扛列国一个军绝对没有问题。
开战后,楚军的表现比中原一些列国还不如,其实是被晋国的高层看在眼里。
国君听多了类似的言论,想当然觉得吕武带一个“师”很能有所作为。
吕武算是明白怎么回事,有点骄傲,更多的是哭笑不得。
国君问道:“天下第一邀战魏琦已成定论,阴武明日仍是魏琦戎右?”
说到这个,吕武心里有些迷。
魏琦亲自告诉吕武,明天出战不用吕武担任戎右,甚至都不用吕武带着老吕家的部队参战。
吕武搞不懂魏琦是个什么意思,却清楚不是什么过河拆桥。
魏琦不愿意多说。
吕武找了个机会问魏相。
结果魏相尽管脸色非常难看,也是一样不愿意多讲。
魏氏的态度很明确。
他们记住了吕武的帮助,约定以后老魏家和老吕家就是最坚定的攻守同盟,但明天真的不用吕武跟随魏琦一起出战了。
魏相还有些推心置腹地告诉吕武,要是没有“卿”发布命令,老吕家就会继续挂靠在魏氏编制内,只是随后能低调就低调。
这是一个非常诡异的信号!
像极了魏氏得到什么内幕消息,晋国内部又要出问题。
吕武有很大的困惑感,怎么都觉得魏琦有种要去送人头的感觉。
他会有这样的猜测,主要是魏琦将那一套甲胄转赠给了魏颉。
而魏颉肯定是要交给自己的父亲魏颗(令狐颗)。
魏氏那边的气氛很古怪,弥漫着悲伤,却是又显得极为庄严,搞得吕武都不好多说什么。
这特么!
魏琦明天的交战对手可是天下第一神射手养由基。
不是要送死,明明有防御力极为强悍的甲胄,为什么不穿???
“阴武为何脸色如此沉重?”国君不是在问吕武,刚才吕武已经离开。他问的是自己的宠臣。
几个宠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齐齐地摇头。
“奇也,怪哉。”国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说道:“早前魏琦来寻,言及射伤‘楚子’,明誓非己所愿,乃是误伤。”
胥童有些好笑地说:“楚君虽是子爵,却为一国之君,魏氏自然要向君上解释。”
谁特么敢背负一个“国君杀手”的头衔啊!
真要出事,一定就是大事。
并且,哪个国君不会感到忌惮?
没想起来就算了,怀疑哪天自己会不会成为“国君杀手”的又一个“成就”,是不是该琢磨着赶紧弄死这个“国君杀手”得了。
“寡人自然愿意相信魏琦。”国君看上去不像是在口胡。
魏氏是晋献公在位时崛起,他们本来也不是“魏”氏,是因为毕万追随晋献公消灭耿、霍、魏三国有功,晋献公将魏地赐封给毕万,并任命他为大夫。
毕万死后,毕万子孙以其封地为氏,称魏氏。
后面,魏犨(毕万之子)追随公子重耳流亡在外十九年。
晋文公(重耳)回国当上国君后,封魏犨为大夫,曾任戎右。
到魏犨这一代,老魏家才得到真正的崛起,有了向卿位发起冲击得实力。
晋国流行打造人设,老魏家花了三代人的时间用来经营,口碑其实挺不错的。
国君目光变得深邃,像是在自言自语那般,呢喃道:“魏琦之子魏相要当家作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