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武设下酒宴,与智朔喝到一半,蒲元和程蒲过来了。
能看出两人脸色都很差,有种恨不得将对方摁在地上锤的冲动。
“见过阴子,见过朔。”两人没忘记礼节。
智朔听两人的称呼,情不自禁地皱了皱眉头。
瞧瞧都是什么个情况。
吕武就是阴子。
俺直接被呼名。
人与人之间的尊重哪去啦!!!
“两位请坐。”吕武满脸笑眯眯。
问就是不知道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事。
就算有事,反正别来到我家搞事。
蒲元走到自己的座位,却是没坐下,对吕武行礼说道:“我主数月未见阴子,今次归回‘随’,特遣蒲元邀阴子一行会猎。”
这个“随”就在“吕”地边上。
那边也是郤氏伯宗被搞流亡之后,由郤至占了去。
关于土地的事,郤氏其实没得到国君的同意,强行就那么给占了。
程蒲一看蒲元那么不要脸,没按照礼仪流程坐下客套,直接就来干货,紧随其后说道:“元帅听闻阴子久居于邑,又闻君上有意赐地于阴子,特遣蒲而来。若阴子闲暇,元帅邀阴子往‘新田’,商讨赐予封地一事。”
这一刻,智朔表示实名羡慕。
那是晋国最有实力的两家。
而吕武不过才过冠礼的年纪。
一样是年轻人,待遇却这么不同。
智朔琢磨着:“相比起来,元帅要比上军将更不要脸,直接开出了价码。”
吕武则是想道:“看来这一次国君站元帅这一边!”
栾书哪怕是元帅、执政和中军将,一样不敢在贵族封地上糊弄作假。
一旦他这么干了一次,提到要赐予封地却没落实,威望什么必定尽丧。
这也就坐实一件事情!
国君铁定跟栾书有过沟通,要一起搞郤氏。
蒲元先是一阵冷笑,再说道:“阴子已是天下第一,阴氏之兵亦是善战,疆场建功有何难哉?该赏之功,君上自有论断,何必元帅代而为之?”
智朔却看到蒲元在这么冷的天都能额头有了汗水。
一阵脚步声从走廊传来。
鱼贯而入的是一群捧着盘子的女仆。
一个个皮肤白皙,有着满头的褐发或金发,端盘子走路时要小心翼翼,免得丰满的地方颠到盘子,以至于撞倒里面的皿具。
“武如此喜好,甚是猎奇。”智朔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批白种女仆了。
他现在再提,纯粹是冷一冷火热的气氛。
吕武一脸认真地解释道:“你我为诸夏,俱是黎庶。它族则异,征之拓土,收之女子则夺其血脉。”
现在“黎庶”并不是单纯指平民大众,说白了就是民族成份。
相反“诸夏”用的人比较少。
所以,吕武真的不是为了自己的兴致,是在干有益诸夏的大事。
这一点谁爱信不信的,反正他自己信了!
程蒲和蒲元看出来了,有智朔在的话,跟吕武是什么都谈不成的。
要是吕武真的起了意,会在私下进行接触。
因为有程蒲和蒲元在场,一场酒宴的过程,有的只是强颜欢笑,少不得还存在一些虚情假意。
酒宴散去。
智朔该讲的话都讲了,不会再去干扰吕武的选择,去了“霍太山”的一个庄园休息。
而吕武招来了家臣,打算跟他们说一说情况。
没等家臣到齐。
知客再一次禀告,说的是韩起与去而复返的赵武,一块来了。
这些天,知客很忙,来来回回地跑,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怎么着,脸色有些苍白。
吕武带着略略的醉意去见韩起和赵武。
“栾氏与郤氏之臣已抵?”韩起说话时,一口一口地喷出一道白雾。
其实,以现在的温度,谁说话都自带喷雾特效。
只是,韩起应该是肝火有些旺盛,自带气味。
吕武没回答,举起水杯喝了一大口。
韩氏不是要疏离老吕家吗?
韩起也已经有些时日没来了。
既然韩氏要表演,吕武不配合,是不是很讲不过去?
“武。”韩起苦笑道:“非我家本意……”
“起,不必多言。”吕武笑呵呵地说道:“你久未前来,妏甚是想念,何不先叙亲情,再言其它。”
用不上的时候爱理不理。
吕武也没非要搞得现在让韩氏高攀不起。
再说,韩氏虽然硬实力也就那样,但至少是个卿位家族,老吕家还没资格让韩氏高攀。
他纯粹就是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才不乐意平时不亲近,有事一副“我说你办”得局面。
甭管是天下第一,又或是以吕武现在的家族实力。
他其实哪怕是面对栾氏和郤氏,真的已经有说“不”的资格,何况是韩氏。
当然,他也没跟韩氏切割的意思。
但是!
真就不能太“软”,要不没人会尊重的。
赵武抢在韩起的前面开口,说道:“确是许久未叙亲情,当一见。”
韩起愕然,搞不懂应该帮自己忙的赵武,怎么就这么轻易的叛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