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戎,中军佐突然而至,欲取三军之权。我主遣我而来,询问是否乃是元戎授意。”萧茼态度恭敬地问道。
吕武面无表情说道:“中军佐请命而往,我并无有所授意。”
得到答案的萧茼有点挣扎,犹豫了一下下,说道:“代我主询问元戎,君权是否交予中军佐。”
吕武说道:“上军将自处。”
不是丢锅,要说试探则必然有。
中行吴得到吕武的命令率军南下,不包括接管下军和新军,有本事让下军和新军的“将”和“佐”听命是他自己的本事。
以卿位排序来看,身为上军将的中行吴在职位的权力超过解朔、彘裘和魏绛、羊舌肸,最为主要的是中行吴是“将”不是“佐”,依照法理还是能指挥下军和新军的。
士匄哪怕是中军佐也只是“佐”,职权跟“将”存在很清楚的差距,从哪一方面来看都没有接管三个军团指挥权的资格。
一副很纠结的萧茼一再欲言又止。
“还有甚事?”吕武问道。
萧茼要知道好歹,只能选择行礼告辞离去。
外人离开,内账走出了宋彬、葛存、梁兴和成甲。
刚才阴氏在进行自己的内部会议,谈的事情有点杂,包括但不限制在家族发展以及秦国那边的事务等方面。
阴氏的发展不存在瓶颈这么个东西,考验的是能不能持续增加人口,不是忧虑土地不够用。
吕武现在迫切地想知道自己有多少人口,稍早之前安排葛存主持人口普查,要求在三年之内得到一个数据。
而这一次人口普查将算上秦国的人口,不独独只在阴氏内部进行。
脑子活络点的家臣已经察觉到吕武的心思,尤其是吕武还要求加大军事装备的产能,以及增加对外粮食的采购。
普查人口,加大产能,增加粮食的储备,怎么看都是要有大动作。
现在什么事情对阴氏才能用得上“大动作”这种定义?参与国战不需要,新一轮的疆域扩张以阴氏目前的实力绰绰有余。
不是在开玩笑,阴氏不管是向北继续扩张,还是向西继续开拓,诸戎和诸狄都只有逃窜的份。
“我家之粮已多,今岁三成旧粮归于酿酒,明岁亦有两成旧粮需解。”葛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烦恼。
现在“东方世界”这边,阴氏是最大的军事装备生产商以及销售方,导致的是各种资源疯狂地汇聚过来。
有些资源,比如皮革和布匹哪怕是存着也没事,铜则是存越多就属于亏越多的资源。
为什么铜存越多反而越亏?铜现在不但是货币原料,还能制作各种工具,然而阴氏制作工具可以使用铁,对铜的需求真的没有多高。
所以,铜在阴氏这边就是一种货币。
而货币这种东西只有花了才能体现出它的价值,光是对方在那边就只是金属而已。
本着不赚就是亏的原则,吕武觉得储存过量的铜是亏,有毛病吗?
这人啊,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吕武的起步很艰难,手头的资源越多,不想再增加资产都是一种奢望。
用王十亿的话来说就是:这钱啊,我越花越多,越花越多,越花越多……,就跟特么会自行繁殖一样!
吕武也遇到了相同的情况,非常努力在挥霍,每年采购的粮食、布匹、人口和各种杂七杂八,甚至还在不断撒币给周天子以及列国的大臣,结果还是越来越多!
布匹和粮食,乃至于人口,其实也是财帛的一种,而作为劳动力的人口越多,懂得持家肯定会增加产能,财富不就越来越多了吗?
上军、下军和新军在前线跟楚军血战,后方的吕武更多精力则是放在自家的安排上面。
去了前线的士匄最终还是没能获得指挥权,一度还跟中行吴闹得很不愉快。
中行吴则是有苦自己知道。
他派家臣去求见吕武,得回了一个“自处”的答案。
啥意思啊?
不就是一切自己拿主意嘛!
等于说,军权交出去是中行吴无能,甚至有“跳槽”的嫌疑,不将军权交出去又会得罪士匄,简直是太难了。
中行吴很怀疑吕武是在试探自己的“忠贞”,有证据也无法拿吕武怎么样的那种。
没有得到军权的士匄并没有灰溜溜率军回转“顿①”,不尴不尬地留在“顿②”。
士匄最为聪明的是没有将彘裘的军队接收过来,一旦这么干不但显得极为小气,还是一种蛮不讲理。
尽管晋军的高层出现了问题,碍于楚军着实不给力,晋军持续压着楚军打,战事进行了半个月之后,楚国令尹公子午阵前偃旗了。
现在这么个年头,一军主将偃旗就等于是认输,代表在“顿②”发生在战争进入见好就收的阶段。
当然,偃旗只是认输,并不是投降,也能算是一种有条件的投降。
公子午按照惯例交出幸存下来的一半军队和物资,要求亲自到“顿①”见吕武一面。
得到前线消息的吕武多少有些感概,他们去年真的是将楚国给打惨了,使得一个心高气傲的南方霸主到了认怂求放走的程度。
吕武在七天后见到公子午。
双方见面时肯定要保持格调,聊了一些有的没的之后,公子午说道:“我有要事,请阴子退散左右。”
什么事情不可对人言?
吕武看公子午一脸的神神秘秘,心里起了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