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新人京兆尹朱巡急急追上麟王靖瑧时,锦华领着两名小太监,从吏部去送奏折回来了。
几人见面后,锦华只是礼貌性的朝靖瑧和这位眼生的大人行了礼,便回了乾刚殿。
而朱巡却愣在了当场,并且浑身颤抖。
这莫不是星儿他的女儿如今都长这么大了嘛朱巡的目光紧紧跟随着那一女子。
“星儿”一个几乎听不见的齐声,从朱巡口中划出,掺杂着一个父亲百般的不自信。
锦华朝前走着,似乎听到了后面有人唤她的乳名,锦华停住了脚步,顿了顿,等待着第二声的确认,但却没有等到。
朱巡望着锦华的背影,全身颤抖如鸡奔碎米,激动的竟一个字都再难吐出来了,只能默默的望着那已长成大姑娘的锦华。
就在这时,锦华迟疑的微微侧了侧身,朱巡满怀希望再次聚集了企盼的目光,但,并没有如他所想,那女子并没有回头,而是稍作迟疑,便匆匆的赶回了乾刚殿。
哎朱巡责怪自己,为何如此的怯懦哪怕认错,他也该上前去询问一番在心里,这位年近半百的父亲,给了自己重重一拳。
“朱大人,这边请。”这是一个尖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却原来是引路太监。
“朱大人,朱大人”靖瑧站在一旁也喊了他两声,朱巡这才回过神来。
“这位内侍是”朱巡问道。
“朱大人,奴才是皇上派来给您引路的,皇上说,您常年外放,皇宫里的路线恐是不熟悉,怕您辩不得方向。”
“圣恩浩荡啊”说罢,朱巡拱手与靖瑧告辞,刚才问靖瑧的一连串问题,还不待靖瑧回答,朱巡便已那小太监而去了。
诶靖瑧想要上前说些什么,但是看见朱巡颤抖的背影,和本来笔直的腰杆,这会儿却有些佝偻了,靖瑧似乎体会到了什么。
算了,反正他们父女还有再相见的机会。靖瑧整整袍袖大踏步的超后宫而去了。
刚刚在乾刚殿门外的一幕,不停的在锦华的脑海中回放,她总觉得自己仿佛漏掉了什么却也说不出漏掉了什么
刚刚那一声气若游丝的呼唤,星儿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嘛为什么感觉如此熟悉。
她再细想,刚刚与靖瑧站在一起的,脸生得很的大臣,仔细回想了很久也想不出那人的模样,似乎有什么不对,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整个下午,锦华都停留在这一件事情上,精神极度不集中,誊抄的奏章,平素半日最起码能抄录个三四十册,但今日,这五份,在书案上躺了快一个时辰了,她誊抄的白纸上却连一个墨点儿都没有。
裕德帝也发现了她的变化,一直安慰她,要是不舒服今日就不要在抄了,不如存到明日,今日好好的歇一歇。
锦华同意了皇上的建议,主动请了假,回去自己的住处休息去了,也刚好捋一捋自己的思绪。
而身为爹爹的朱巡,却没有闺女那般好过了。
从乾刚殿往西宫门走的这一路上,朱巡的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无比沉重,面对刚才那已经长成大人的姑娘,朱巡满心疑惑,且不得而解,他挣扎在无尽的矛盾之中,仿佛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朱大人,再往前就是西宫门了,奴才也只能送到这里了,朱大人您请。”那小太监告辞。
朱巡如失了魂一般的点点头,那小太监便告退了。
那引路太监才刚走出几步,朱巡复又将他唤了回来。
“朱大人,还有何吩咐”
“请问”朱巡犹豫,到底要不要问出口,那小太监示意他赶紧说。
“请问,刚刚与我和临王殿下照面的女子是谁”朱巡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
“哦哦,那位女官啊,那便是圣上的御用执笔女官,贞顺内舍人。”小太监笑着回答。
“那小哥你可知,这位女子名姓”
“这谁不知道,那姑娘,名唤锦华,姓嘛”那小太监抓抓后脑勺。
“是不是与我同姓”朱巡问。
“对对对,还真是,您不说我还不觉得,确实是和大人同姓。姓朱,对对,常说是朱氏锦华,没错了。”
“那”朱巡还要问下去。但小太监明显有些不耐了,应该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朱巡见状赶紧放他离开了,而自己又陷入了新一轮更加严重的沉思当中。
忽然,朱巡快速的朝西宫门外走去,这西宫门才是平日京官们入宫的必经,与东宫门遥相辉映,功能大致相同。
朱巡在西宫门外找到了自己的轿夫,催促着快快回府,几名轿夫见着平素极其稳重严肃的朱大人,这般焦躁,甚是不习惯。
索性,朱巡在京城的府第与西宫门相去并不算远,没多久,便拐进了官房胡同。而后朱巡也顾不得什么进府顺轿那些虚礼了,直接让轿夫将轿子停在大门前,自己下轿一路小跑进了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