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缘颤抖着嗓音脱口而出,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想出这个馊主意,仿佛只要她不承认,恶魔就不会向她索命,没错,她这次没有召唤恶魔
所以,她只要绝不承认就可以了。
胸口已经没有契约刻印,这个恶魔已经没资格夺取她的灵魂,她只需要装傻不承认
温缘手心冒着冷汗,眼前恶魔银色的发丝随风而动,两人这么近的距离,她看见他的右耳上,一个复古的耳坠轻轻晃动着,跟林轩戴耳钉的感觉很不一样,林轩完完全全是流里流气的痞子,而眼前的恶魔却让人觉得是某个欧洲贵族。
优雅、英俊、贵气
“这是你的新游戏”他似笑非笑道。
这样的眼神,就像长者看着年幼的稚童无理取闹,跟恶魔撒谎是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但温缘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她的脸色非常难看,试图挣脱被他捏住的下巴,可是她的力气相对于恶魔而言,宛如一只渺小的蚂蚁。
不过被一只蚂蚁反抗,还是让向来习惯掌控一切的恶魔,仅剩的耐心一点点被消磨掉。
温缘的反应让他不是很满意,恶魔浅金色的眼眸泛起诡异红光,温缘盯着这双妖异的眼瞳,忽然觉得眼前犯晕,意识渐渐变得恍惚起来。
下一秒,少女软绵绵倒在他怀里。
阿斯斐尔接住她的身体,很轻易就将她打横抱起来,娇小的少女分量很轻,被高大的身影笼罩住,楼顶的风吹拂着他漆黑的衣袍和银发。
靴子底下泛起阵阵波纹,紧接着颀长的身影融化在空气中,时间之轮重新开始转动。
城市郊区,宛如城堡的别墅里。
细碎的阳光透过纱窗,柔软的大床上,温缘安静地沉睡着,一只手划过她白皙的脸颊。
雪白的手套一尘不染,拂开粘在她额头的发丝,动作轻柔到了极点,宛如最亲昵的恋人。
温缘安安稳稳睡了一觉,她是被手腕的动静惊醒的,迷迷糊糊地睁眼,看见一个人影坐在她的床头,身躯在她身上落下一片阴影,令她惊惧害怕的是,她的手腕正被他捏在手里,而向来高贵的恶魔,此时正低下头颅,将她
颤抖的手放到唇边。
温缘一动都不敢动,像被施了定身术般,直到感受着指尖的刺痛,脑子“嗡”地炸开了。
恶魔并不是吸血鬼,他从来没有吸过她的血,但是此时,优雅的恶魔双眸泛着红光,冰凉舌尖轻轻缠住她那白皙的青葱的手指,就好像变成了传说中的吸血鬼,吸食着最鲜活甘甜的血液。
随着血液的流失,一丝丝无形的联系出现在她的灵魂上,忽然,全身血液似乎沸腾起来,心脏传来剧烈的揪疼,她缩回手捂住心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跳重得好像马上就要蹦出胸腔。
低低的喘息声从牙缝中泄露出来,恰巧这时,窗外的天空飘过一片乌云,遮住洒满大地的阳光,大床对面的窗户如镜子般映出她的身影。
透过镜子折射,她看到了跟平常不一样的自己,只见窗户里单薄的少女,双眸散发出红色的诡异光芒,而她的心脏位置也透出丝丝红光。
温缘浑身一颤,她不敢相信地触碰着自己的脸,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心头缓缓升起。
“你对我做了什么”她颤抖着说道。
温缘已经顾不得再假装陌生人,她看见房间里有一张梳妆台,爬下床跌跌撞撞跑过去。
从精致的欧洲复古梳妆镜里,她看见了一个很不一样的自己,她的眼睛不知为何变成了红色,而她的心脏位置,红光透过布料照射出来。
双手抖得几乎解不开扣子,但终究还是被她解开了,拨开领口的布料后,一个血红色的沙漏刻印出现在她的视线中,绯红得就像血蔷薇。
看到这个刻印,她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无力地滑落在地上,“为什么会这样”
这是,恶魔刻印
跟恶魔签订契约的沙漏刻印,这个刻印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如今却重新出现了。
温缘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气,才扶着桌角从新站起来,涣散的目光艰难聚焦在刻印上,那个沙漏刻印似乎变得不一样了,到底哪里不一样
跟恶魔签订契约的人,身上都会出现一个沙漏刻印,一开始沙漏上面的沙子是满的。
这个沙漏刻印,绝对不只是一个普通图案,沙漏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沙钟,它是一种测量时间的
装置,而他们身上的沙漏刻印,是活的。
随着他们许下的愿望越来越多,罪孽越来越深,沙漏上面的沙子会一点点落下来,当所有的沙子都聚集在下面,那个人就会被拖入地狱。
而她现在的刻印,显然上面已经空了。
这样的刻印,只会出现在死人身上。
“看见刻印了吗。”恶魔走到她身后。
“是我复活了你。”阿斯斐尔道。
温缘愣了愣,又听见他说,“我听见你的声音,你不想死,所以我实现你的愿望。”
顿时,她恍然大悟。
原来,真相是这样
一时间所有一切都豁然开朗,原来什么重生,什么重新来过,都只不过是恶魔再次实现她的愿望而已,她就说吧,像她这样罪孽深重的人,上天怎么会突然眷顾她,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
温缘比谁都清楚沙漏空掉的意义,代表她到了堕入地狱的时刻,到了该献出灵魂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