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叹了口气,经过这两日的所见所闻,现在什么千奇百怪的事都能接受了。
他把那包补药递还给贞白“道长,你这奔波一天一宿了,先回客栈歇着吧。”
贞白接过“你呢”
“我得回去和面啊,明儿还得开张不是,再睡个把时辰,实在有些扛不住了。”他也跟贞白一样,从昨晚一直熬到现在,精力有些不济。
二人就此分别,到了祥云客栈,贞白把药交于掌柜,托厨房去煎,又多续了两日房钱才上楼,她看了看口袋里所剩无几的八个铜板,又一次面临弹尽粮绝了。
天色暗尽,屋内一片漆黑,贞白移到案前,摸出火折子点灯。
噗嗤一声,火苗擦着灯芯燃起,照亮了整间屋子,也照亮了黑暗中的那双眼睛。
李怀信静躺了一天,脑中一直不停在琢磨,终于等到这
人回来解惑,他问“你究竟是谁”
一开口,嗓音仍旧低哑,估计没个天的恢复不了。
“贞白。”她将沉木剑搁在桌上,转过身淡淡地答。
“我没问你名字。”李怀信咬了咬舌尖“你为什么会在乱葬岗”
贞白对上他的目光,语气毫无波澜“不知道。”
“什么”
“我说不知道。”
“失忆吗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是。”贞白神色淡漠“当时晕过去了,醒来后,就困在了那个地方。”
这人是犯的什么迷糊李怀信有些吃惊“为什么会晕倒”
贞白沉默地看着他片刻,开口“被雷劈的。”
李怀信更吃惊了,这人究竟是什么招雷的体质
他问“十年前”
“嗯。”
“你是什么”
贞白皱了一下眉“什么”
“是人还是别的什么”
贞白又一阵沉默,缓缓开口“不知道。”
李怀信无语了,这女冠缺心眼儿吧,连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他起码还知道自己是个人。
但究竟是真不知道,还是无可奉告,李怀信无法判定,他反复打量她,得出一个判断阴气重比死人身上的阴气还要重所以,就算她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是人的可能性也不大。
贞白靠向床沿,问“动不了吗”
“嗯。”跟全瘫了似的,一整天保持这个姿势,半边身子都麻了。
一想起昨晚遭的罪,李怀信那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噌噌直冒,几欲爆发,偏偏这女冠是个往火堆上添柴的主儿,她说完“我看看你的筋骨”这句,就一把掀开了被子,李怀信只来得及说一个“等”字,就觉得浑身一凉,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他自发育开始,在太行山修身养性,也算是个洁身自好的出家人,从不近女色,也不准女色近他,何况不着寸缕、赤条条的在异性眼前展览,还是在一个大姐面前,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副摊开了的活春宫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他若是能动,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床上。
他一个清清白白的啊,就这么给人玷污了。
然后那白看了他的人,顿了一下,把被子搭回他身上,居
然说“你怎么不穿衣服”
谁受过这种窝囊气啊,他要是能动能穿,会让人扒光了丢在床上等你回来观摩啊,观摩完了他还不能跳起来把这人眼珠子挖了,真是,无处泄愤
结果这不要脸的还敢问“你衣服呢”
李怀信胸腔压着一口火山,憋着滚滚岩浆一路从心口烧到了耳根,他不想跟这个不要脸的说话。
大姐,你的羞耻心呢,还杵在这儿干嘛,没看够啊
他心中刚咆哮完,一只手就摸进了被子,指尖冰凉,触到他手肘的皮肤时,就像被烧红的铁块烙了肉一般,滋地一声,李怀信全身一颤,他倏地睁开眼,又惊又怒,哑声低吼“你别碰我”
这他妈是只女色鬼吗看完不够,居然还缠上他了是想干嘛
贞白的指尖在他手肘按下的瞬间,李怀信再也忍不住唾骂“龌龊”
贞白愣了一下,对上他暴怒的眼睛,有些不明所以,但手指又往上移向臂膀处,另一只手也伸进被褥,摸在了他的腕颈,捏着脉搏一本正经地诊断出“你这是,急火攻心了”
闻言,李怀信差点急火攻心晕过去。
他现在无法反抗,但是这个不要脸的再敢对他有进一步的行为,他就咬舌自尽,绝不屈服
可转念一想,这不要脸的也不是人啊,万一这不要脸的贪图他美色,连他的尸体也不放过呢做出那一个女字旁一个干的行为,什么尸什么的
太受辱了,李怀信顿时万念俱灰,他正在活着和死后被这两者之间艰难抉择时,门被敲响了,被褥里那双意图不轨的魔爪抽了出去,当伙计推开门进来的时候,李怀信看到了他身上绽放出一缕曙光,然而这缕曙光只在瞬间就消失了,因为伙计放下汤药跟女冠打了招呼就走了,李怀信想叫住他,可一开口,嗓子就灼疼得厉害,肯定是方才急火攻心,给气得,把原本就破了的嗓子直接给他烧哑了。
眼睁睁看着门被再次关上,李怀信一阵心灰意冷,他不能咬舌自尽,死成一个笑柄,也绝不活着受辱,毁了他一世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