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信一点点仔细擦着一早耳朵,点点头“原来如此。”
顾长安便问“你们也是到广陵吗”
李怀信说了句不是,并没告知他们的行程,顾长安格外识趣,见对方不愿透露,也不多做打听。只是觉得一早可爱,被李怀信擦着脏兮兮的小脸儿,很是疼爱,便艳羡了句“你女儿真可爱。”
李怀信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是我女儿。”
“啊”顾长安觉得冒昧了“公子看着年轻,确实”他又瞥了眼一直沉默不语的贞白,像是斟酌用词。
李怀信抬眼,生怕再闹出更大的误会,顺嘴就编“她父母早亡,跟我托孤。”
闻言,顾长安突然就不说话了,转向一早的目光心疼得要溢出来,也不知是否勾起了什么往事,他眉眼染上一抹哀愁,悄悄出了神。
十里地并不远,马车没多久便驶进了城,都要打尖住店,干脆就住进同一家客栈,下了马车他们才发现,顾长安的左腿下力轻,走路的时候有些轻微的跛。
一早童言无忌,顶着张人畜无害的脸,扮天真“哥哥,把脚扭了吗”
“啊。”顾长安笑了笑,对她分外温和“旧疾。”
姓严的家头下了马,再次过来致歉,因为商队里没有小女娃的服饰,一早又穿着单衣,便赔了张上好的狐皮,给一早严严实实的裹上,怕她冻着。
一早脆生生的道了谢,跟着往客栈里走,大门一下子涌进去很多人,摩肩擦踵,李怀信的手背就是在进门的时候蹭过贞白的手背,烫得他一激灵。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对劲,贞白因为阴气重,所以向来体温低,有时候就像一块冰坨子,只有在枣林村那次,遭受镇灵符焚噬,身体烫得跟火烧一样。
意识到这点,李怀信皱起眉,堵在门口,语气沉着“贞白,你
出来一下。”
屋里人多嘈杂,不方便说话。
贞白转身,跟他走到院外,压货的商贩陆陆续续进去,把货箱马车停在内院两侧,各占据一大半,只留出中间一条过道,方便人进出。
雪落大了,鹅毛一般,李怀信站到一棵梅树下,开门见山“你这么烫是怎么回事”
贞白据实交代“冲了封印。”
“这一路相安无事,怎么会冲了封印”
贞白是个老实人,她说“在山洞里没办法生火,你说冷。”
李怀信愣住,他其实隐隐已经料到了,可听贞白毫无掩饰的说出来,那么理所当然的神情,像只手捏了一把他心上的软肉,然后顺嘴便问“我说冷,你就去冲封印,阳火烧阴,你不难受吗”
“我受得住。”她说“怕你受不住。”
“你”
这也太直白了,把李怀信噎得说不出话,盯着那一脸赤诚,又怕出口伤害她,所以李怀信欲言又止了半天,终究不落忍,毕竟她为了自己做到这份儿上。
李怀信想还是算了吧,看在她为了自己受罪的份儿上。
然后什么都没说就进了屋,大家吃过饭,一碗热腾腾的肉汤下肚,暖了寒气蚀骨的身子,李怀信吩咐店家送浴桶热水,便心事重重的回了客房,贞白和一早一间,冯天在铜钱里养得精神饱满,此时子夜,就跟着李怀信飘到了另一间。
许是在铜钱里闷坏了,出来一直磨叽个没完,见李怀信爱答不理的样子,便凑近了问“怎么了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李怀信脱了外衫,搭在椅背上,听冯天关切的一问,突然就矛盾起来,他停了动作,垂下头,躬身撑着椅子扶手,想起刚在客栈外,她那么直白的表白,说“她今天跟我挑明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冯天没明白“什么”
“对我的心思。”
“啊”
“我没有拒绝。”
“啥”
“没忍心。”
“不是,她什么心思就挑明了,你没拒绝没忍心什么玩意儿”冯天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忍不住想问得一清二楚,因为心里毛骨悚然的。
李怀信沉声道“今天下了一场雨,都淋湿了,躲到山洞里,特别冷,
没有干柴,升不了火,她为了给我送温暖,不惜被阳火焚噬,做到这份儿上,我若是再拒绝她,就太不近人情了。”
李怀信思来想去,又有些后悔“我应该狠心一点的。”
冯天似乎从他的只言片语里听到了了不得的信息,抓了重点“升不了火,是怎么给你送的温暖”
李怀信手掌抵住额头,懊丧极了,没脸见人似的,抹了把脸“她抱着我。”嗓子有些哑,像受了委屈。
冯天条杆笔直的僵在那,目瞪口呆,连说话都磕巴了“然然然后呐”
李怀信红了脸。
冯天下巴都惊掉了,紧张纯情得语无伦次“不是,怀,怀信,你那个,你先别脸红,她,她还对你干嘛了”
李怀信难以启齿。
“是不是强迫你了你跟我说,虽然咱们现在打不过,等回太行,让掌教修理她”冯天情绪有些激动,之前李怀信明明跟他说过,那女魔头对他有企图,冯天当时压根儿没信,还觉得李怀信这厮自作多情,不料才两日功夫,情况就一发不可收拾。
冯天很懊恼,他怎么能这么轻视大意,怀信长得那么招人,这女魔头有企图也是必然的,自己居然还疏忽大意,没有信,让小人得逞,他若能机警一些,守着李怀信,说不定说不定也守不住,毕竟那女魔头本事滔天,想占个男人,还不手到擒来,易如反掌的事儿。就是可怜了他们怀信,天之骄子,从小心高气傲,历来都是窝里最横的那个,哪里受过这么大的辱。
李怀信脑子一个急转弯,才反应过来冯天想歪了,顿时起火,冲冯天脑门一扇,扇了团冷风,气骂“我说她给我送温暖剖白你想什么呐豆渣脑子吗真脏”
冯天“”这他妈的玩意儿怎么没给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