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古老庄园,月光洒下银色的冷光,门外的壁灯时而闪烁着,是飞蛾用自己的身体去碰撞着,“飒飒”的风声牵动黑色的树影。
房间里,小夜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那粉红色的高级席梦思上,睡梦中的少女全身是汗,她双目紧闭着,双手无意识地揪住被子。
“不,不是我的错”
梦呓的声音不断溢出,直到最后她猛地惊醒坐起来喘气,漆黑的双眸泛着红血丝,她的神情惊惧害怕,那张清丽的脸蛋略微扭曲。
门外守夜的女仆听到动静,已经打开灯走了过来,看见少女浑身颤抖这喃喃自语,“阿斯斐尔阿斯斐尔呢,他在哪里”
“主人已经休息了。”听到温缘直呼主人的名字,女仆脸上露出鄙夷厌恶的神色。
“把他叫过来,我要见他”温缘脸色苍白地低吼道,浑身冷汗胸口剧烈起伏着。
女仆脸上露出不耐烦,这个卑贱的女人竟敢让她打扰主人休息,要不是温缘跟主人有契约,她索菲亚大概会第一个了结她的生命。
“我说了,主人已经”但她说到一半就闭嘴了,因为余光中,她看到房间门口出现一道颀长的身影,男人的上半身隐藏在黑暗中,他身穿着丝质的睡袍,交叠的领口开得很大,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腰上的腰带松松垮垮系着。
这一刻,索菲亚几乎呼吸不过来。
阿斯斐尔从黑暗中走出,灯光一点点落在他身上,逐渐显露出那张俊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的脸庞,那不属于人类的金眸妖异而美丽。
“出去。”冷冷的两个字。
这两个字当然是对索菲亚说的,她暗暗地咬了咬牙,只能低头恭敬地走出房间。
“阿斯斐尔,阿斯斐尔”在男人走进房间那一刻,被噩梦惊醒的温缘就像看到救命稻草,她不顾一切爬下床,却腿软摔在一个怀里。
是恶魔把她抱住,将她放回到床上。
“做噩梦了”
他白皙修长的指尖轻轻刮着她的眼眶,在布满薄汗的脸上,划出一道细细的水纹。
少女伸手紧抓住他的手腕,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她的体温
比平时要冰冷许多。
“梦见什么了。”他的嗓音很温柔,跟刚才说“出去”两个字完全不一样,金色的眼眸虚虚实实,让她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很轻易卸下心防。
“我梦见宴会上那个男人,他”温缘脸色顿时煞白,似乎再次沉浸在梦境里面。
“别怕。”他安抚她,“他已经死了。”
听到“死”这个字,温缘浑身颤抖起来,她不明白,男人为什么能轻易说出这个字。
死亡难道不是最可怕的事情吗
恶魔或许看出她的想法,指尖轻轻捧住她巴掌大的脸蛋,缓缓说道,“他是个坏人,坏人最终受到惩罚,不是理所当然的失去吗”
“难道你忘了,他想对你做什么”
温缘回想到当初的场景,想到那个脑满肠肥的男人,以及对方脸上猥琐的笑,脸上顿时露出厌恶的神色,是啊,那样的人活在世上有什么意义,那个人除了伤害别人还能做什么。
与其让他以后继续残害别人,不如就这样死于心脏病发,这样他就不能再做坏事了。
“相信我,会有很多女人感激你。”
耳边低沉磁性的嗓音,对温缘来说是最好的镇静剂,将她内心的恐慌一点点驱逐。
所以,她这是做了一件好事
那个恶心的男人,连宴会上第一次见面的她,都试图伤害,平时怎么可能是好人
所以死了好,死了好
温缘在阿斯斐尔的安抚下,她逐渐平静下来,抬头看着恶魔俊美的脸庞,还打算说什么,但是突然就觉得很困很困,眼皮变得很沉。
“夜深了,继续睡吧。”
恶魔的话传入她耳中,就像是一首催眠曲,她的头一下子枕在他的肩窝上,而他眼中浅浅的红光,也在她睡着那一刻淡了下去。
让一个柔弱的少女入睡,对于强大的恶魔来说,这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男人站起身离开房间,门外一个女仆手里举着托盘,卑微地低垂着头颅等候。
尊贵的恶魔拿起托盘里的白丝帕,轻轻擦拭着刚才触碰过少女的手指,他脸上的温柔似水已经被漠然代替,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
冷漠,无尽的冷漠
随手一扔,白丝帕直接化为灰烬,
轻飘飘的灰烬落入漆黑夜色中,不留下一丝痕迹。
在男人离开后,站在旁边的索菲亚才敢把头抬起来,她回头看了眼那个房间,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这个人类不配得到主人的关怀。
就让她再做会儿美梦吧
门外的一切,温缘并不知道。
她安静地躺在床上,房间里的灯已经重新关掉,许久后她胸口散发出淡淡红光。
光芒源自胸口诡异的沙漏刻印,随着她缓慢的呼吸声,沙漏刻印发生了神奇的变化。
只见一缕缕细小的沙子正在往下漏
那漏下来的沙子,就是她的生命力,当所有沙子都掉下来,将是她下地狱的日子。
“温缘,温缘老师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