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瑶半句都没敢多说,听到这话说,心蓦地一紧。
她自己也拿捏不准,这事究竟是就真这么巧?还是说有人推波助澜?
老夫人见她不哭也不闹,愈发心软,摸了摸她的鬓发,叹道:“好孩子,此番委屈你了。不过你放心,等到这段时日过去,必然会给你个交代,不让你受委屈。”
傅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低眉顺眼地应了声:“好。”
既是为了冲喜,自然越快越好,就像是生怕谢迟撑不了多久似的,婚期直接定在了两日后。无论是谢府还是傅府,都得立时筹备起来,阖府上下忙得团团转。
然而这么短的时间,便是怎么样也依旧来不及,只能一切从简。
颜氏原本想要风风光光地将女儿给嫁出去,如今却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嫁衣什么的都未曾准备,现裁制必定是来不及了,外边买来的又不合心意。
正左右为难时,宫中来了人,为首的竟是尚宫局的司记白芜。
尚宫之下便是司记,颜氏也不好怠慢,只能含笑相迎。
“朝云知道此事突然,怕贵府忙不过来,便特地求见了太后,遣了我等过来帮忙。”白芜抬了抬手,令人将带来的嫁衣与数套头面首饰都呈了上来,含笑道,“请傅姑娘试试这嫁衣,我从宫中带了绣娘来,若是有不合身的地方,立时就能改了。”
谢朝云当年在尚宫局,与白芜算是同僚,如今白芜提起她来也是直接以名称呼,足以看出关系亲近。
这嫁衣展开后,屋中众人的目光中都多了些惊艳,就连颜氏都愣了愣。
嫁衣如火,用的是最好的绸缎,其上的绣纹精致卓绝,嵌坠的珠玉皆非凡品,在日光的映射在熠熠生辉,一看便耗费了极大精力,绝非朝夕之间能够赶制出来的。
像是看出颜氏的困惑,白芜解释道:“这嫁衣是太后娘娘早前吩咐尚宫局给朝云备下的,断断续续做了大半年才成,只可惜一直没能派上用场,如今倒是正好解了燃眉之急。”
颜氏没料到谢朝云竟然这么上心,原是该客套着道句谢,可一想到这事皆是由谢家而起,便如鲠在喉,最后也没说什么,往里间去看傅瑶试嫁衣了。
傅瑶往日里总有说不完的话,如今却格外安静,由着宫女们服侍着穿衣摆弄,乖巧极了。
白芜得了谢朝云的嘱托,自是尽心尽力,将相关的一应事宜都接了过来,尽快操办着三书六礼。她是尚宫局出来的人,办事妥帖,忙中有序,让原本忙得头昏脑涨的颜氏得以松了口气。
“谢家倒是大方……”颜氏大略扫了眼那聘礼单子,心中暗暗吃了一惊。
她对这婚事是百般不赞同,但也不得不承认,谢朝云的诚意很足,就算是拿最挑剔的目光来看也寻不出什么不好。
傅瑶透过半开的窗子,看着院中人来人往,小声道:“我先前就同您说过,谢姐姐是个很好的人。”
“她若真好,就不该让你往火坑里跳,如今这也不过是弥补罢了。”颜氏撇了撇嘴,她也知道如今再说这些也没用,转而叹道,“我不稀罕这些,只盼着等你过去之后,谢家能好好待你。”
“您放心。”傅瑶说完后,自己也觉着这安慰太无力了,索性开玩笑道,“说不准等我嫁过去,谢迟好起来后,会很喜欢我呢。”
颜氏惊讶地看着她。
“你们总说我很讨人喜欢,不是吗?”傅瑶厚着脸皮道,“既然这样,为什么总要想着谢迟会欺负我,让我受委屈呢?”
她说这话其实是没什么底气的,毕竟先前在宫中遇着时,着实看不出谢迟有喜欢她的迹象。但为了安慰母亲,只能硬着头胡扯了。
这话乍一听倒是没什么错,颜氏也想不出反驳的说辞,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你这孩子……”
恰有侍女来请,她只得起身离开,往正院去了。
内室安静下来,屋角的博山炉中沁出袅袅的香气,清淡而悠长。
傅瑶托着腮在梳妆台前发愣,轻轻地摩挲着明日要戴的发冠,低声自语道:“快些好起来吧,然后……若是能喜欢我,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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