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凤眠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凉飕飕的,脑子里像是装了浆糊,一片混乱,昏昏沉沉的。
难道他是睡觉没盖被子,感冒了?
张凤眠伸手在身上摸了摸,摸到一个东西,顿觉不对劲,摸起来瘦骨嶙峋的不说,还硬邦邦的,冰凉冰凉的。
他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手里握着一块人的手骨,啊的一声尖叫,他一个哆嗦,忙扔了出去。
周遭雾气朦胧,月色迷蒙,他恍然间,记起来他们是在那个闹鬼的姜宅里来着——他还记得他是和师姐、社长守夜来着,怎么会无缘无故地睡着了,还一觉醒来就这个样子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他们叫醒!”熟悉的声音响起,这是陆蔷的声音。张凤眠转身,只看见她拿着桃木剑,做气势,站在他身前,似乎正和什么东西对峙着。
坏了!
张凤眠猛然惊醒,来不及看那团雾气到底是什么,他先将身上杂七杂八的骨头碎子拂开,晃醒了离自己最近的乔迎兴,对方迷蒙着神色醒过来,又是一番惊吓。好在乔迎兴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很快反应过来,和张凤眠一起叫醒了另外几人。
几人醒过来,见此情形,免不了又是一阵惊心动魄,但好在他们的神经经过傍晚的一遭遭已是很强大了,此时见状,虽仍旧两股战战,只能握着镰刀发抖,也比白天要好多了。
众人一起看陆蔷身前的那团黑灰色雾气,在月光下,武器显得有几分泛白、虚无缥缈。
众人都知道,恐怕这团雾气里头藏着一个很可怕的存在,所以陆蔷才会如临大敌,拿着剑抵着,大气不敢喘。
而且,众人也发现了,他们醒过来的地方已经不是之前暂时歇息的西南院子了——这里湿气弥漫,假山嶙峋狰狞犹如不可明说的鬼怪之流,一旁映衬着惨白月光的潭水,死气沉沉的,却能依稀看清里头的森森白骨——沿着地上的白骨痕迹来看,方才他们身上的这些白骨,很明显就是从湖底爬出来的。
所以,方才张凤眠醒过来的时候,其实他们众人是在被不知名的一具具白骨骷髅在地上偷偷运着往潭水里爬。
意识到这一点,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不约而同地离潭水远了些——他们离正堂近了些,也就离陆蔷和那团黑色雾气更近了。
前有黑雾后有白骨,一时之间,饶是张凤眠和陆蔷,也头疼不已。
陆蔷紧绷着神经,大气不喘,手执桃木剑,运好架势,看似和黑雾对阵。张凤眠有了另外的想法,他向前一步凑近陆蔷:“师姐,要不,我尿急?用童子尿试试?”
童子尿有一定的驱邪作用,张凤眠不是个简单的童子,他自幼跟随老道修习,金身二十年不坏,又身负神通,气运加身,三字属阳,他的童子尿,可谓是童子尿中的战斗机——小时候就常被老道拿来泡鸡蛋,长大了更是了不得,驱邪的本事比一般的童子尿强一百倍。
一些不明真相的富豪们为了老道传言中仙童的一泡童子尿愿意豪掷数十万上百万的拿来家里镇宅。
这东西,就是张凤眠的……咦,有味道了!
柴佩耳朵尖,脑子也转得快,一下子就明白了张凤眠的意思——毕竟他们睡觉之前也曾这么做过。他挺身而出,道:“要是需要童子尿的话,我和社长一定责无旁贷——唉,要是要用童子的尿的话,就算我和社长不行,聂焕小学弟也可以的!”
社长乔迎兴脸色一黑,头也不回地反驳:“柴佩你小子别乱说话!什么行不行的,这是能随便乱说的么?!”
被几人护在中间的曹一萱和李艺晴脸色涨红,聂焕更是耳朵尖都红了,假意咳了两下。
还不及张凤眠几人的口头花花,陆蔷率先就道:“不可轻举妄动!童子尿驱鬼辟邪,我看这团雾气却是稀奇古怪的紧,只怕一般的东西不能乱用!”
“管那么多作甚?脏东西都怕阳气,尤其是我这样的童子的阳气!”张凤眠往前进了一步。
“你当心惹怒了它!退后!”陆蔷轻呵一声,却没有半分阻拦的意思,反倒把手中的剑往旁边偏了偏——主要是担心他滋到剑上。
眼看着张凤眠就这么不知羞的腰大庭广之下脱裤子,黑色雾气终于开口了:“停——”
明田也没想到,她在这个世界见到人之后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么个尴尬的场面——难不成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当年他曾在祭天大典上让气运之子滋别人,现在也轮到气运之子滋她了?
唉,世风日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