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娅将男人外面套着的水泡撤了下去,“水草”裹着男人悬在水中。她伸出手一把拽下缠绕在男人身上的植物,霎时紧贴在男人身上的植物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叫喊。
它不愿意离开自己的食物,触手一般的叶片飞舞在水中试图从四面八方贴近男人的身体。它离不开养料,养料就是它的生命。
阿娅不管植物的意愿的,麻利地把它飞舞着的叶片抓住,扯得七零八落后扔在地上。
去除包绕着的植物后,男人的身体暴露在水中。失血过多导致他全身的皮肤惨白的吓人,身上更是一片又一片青紫色,全是植物在皮肤表面吸血所致。
男人的脑袋无力地耷拉着,让人看不清他的脸。他的身体没了骨头一样松松地垂着,如同一个任人摆布的人体玩偶。
雄鲛上前几步伸出手指,轻挑地挑起男人的下巴,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随后大手一挥,从屋顶垂下了无数小小的透明圆球。
球体是干净澄澈的如玻璃一样的材质,里面充满了各种颜色的轻烟。
雄鲛从中找到了一个淡蓝色的玻璃球,摘下来后一挥手,所有玻璃球全部藏回屋顶。
他把男人带到一个高大的炉鼎内,把手中的淡蓝色玻璃球塞到男人手里,然后用那双金瞳看向阿娅。
阿娅从他屋内的桌子上拿起一把刻着符文的骨刀,扎进了自己的后腰,刀尖一旋,取下了几片沾着肉的火红色鳞片。
亲手挖取自己的鳞太疼了,即便她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没能忍住鳞肉分裂的痛苦,嗓子里不受控地冒出了一声压抑的呻.吟。
不过眨眼之间,她光洁白皙的额头上就布满了淡蓝色的冷汗。
她把沾着自己肉的鳞片从刀尖取下递给雄鲛,咬着牙断断续续地说:“能给我……一些……止痛……的药剂么?”
雄鲛接过她递过来的鳞片,放在男人的另一只手上,盖好炉鼎,转身去了房间最里面。很快他就从里面出来了,手上端着一碗黑漆漆又粘稠的液体。
他把骨碗用力摔在阿娅身旁的桌子上:“自己喝。”声音冰冷没有丝毫温度。
阿娅苦笑着端起骨碗,一口喝了个干净,液体进入体内没多久她额头上的蓝色才渐渐消失。
他生气了。
阿娅恢复力气,游到雄鲛身边,愧疚地不敢看他,嘴唇微颤,声如蚊呐地向他道歉:“对不起。”
雄鲛余光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你可没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以后你出什么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这么说,阿娅就不再说话了,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施法救人。
炉鼎底部生起蓝色的火焰,火舌一下下贪婪地舔舐着炉鼎,雄鲛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手上操控着火焰的大小。
半晌,炉鼎里传出一串东西碎裂的噼里啪啦的声响。
阿娅面色一变,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死死地盯着被火焰吞没的炉鼎,不敢有一丝松懈。
片刻后,火焰熄去,雄鲛虚弱地后退两步,定了定神说:“成了。”
像一颗石子落入平静的湖面,雄鲛的话音一出口,雄鲛、阿娅、屋子里的一切……全部像流动的水波一样虚虚地消散在附近的水里。
屋外吵吵闹闹歌声、说话声不断,鲛人又开始了一天的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