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那么多的天才,咱们也听不懂外国人在说个啥,不过,既然外国人一直在看仝子,你让仝子这几天多在我家走走吧,说不定人外国人能教他点啥呢。”陈月牙说。
自己好有啥,儿子好才是真的好。
刘玉娟立刻激动了:“今天晚上的锅和碗都让仝子洗,咱们就甭插手了。”
陈月牙是想让孩子过来玩,多在外国人面前表现一下的呀,但这大嫂,咋一说啥是干活儿呢?
真不愧是贺家家风,儿子们个个儿都被培养的像老黄牛一样啊。
贺仝这会儿还在尽量克制的,但也努力的吃着兔子肉呢。
毕竟家里虽然养羊,但就羊毛他都唆不到一根,毕竟那都是要卖钱的。
半大小子得长个儿,胃是个无底洞,这油汪汪,酥烂烂的兔子肉,不一顿叠个足,怎么可能呢。
可怜孩子就因为被外国人多看了一眼,还没享受到啥福利和好处。
今天晚上无辜遭受牵连,得洗十几个吃过饭的碗不说,还得把厨房给收拾了,就说他惨不惨!
汉斯因为喜欢绘画,一直在等超生这个圆乎乎的小丫头吃完了饭给自己画画看。
绘画是真正需要天赋和审美的艺术行业,你没有基础审美,想要做一个好画家是白搭,但既然你有审美,不刻苦练习,想要成为一名画家也不可能。
天赋和汗水同样珍贵,这个东方小女孩到底能不能画,汉斯特别好奇。
可这事儿是俞敏最不愿意看到的呀,只是仅凭她的力量是无法阻止这件事发生的。
所以,俞敏也哭丧着脸,等着超生拿蜡笔给张津瑜画副像,然后,目光敏锐的汉斯肯定会看出端倪,然后,贺家一家子都得笑话自己呢。
但是没想到,一吃完饭就发生了一件小小的意外,居然让俞敏不至于难堪的去钻树洞啦。
是这样的,超生一直在给自己的小动物画像,小金鱼也跟鸽子一样是其中之一,她吃饱了,喝足了,当然得给小金鱼也画个像。
刚一吃完饭,贺译民喊贺帅给汉斯和俞敏泡了茶,再给炉子又重新添了煤,就准备大家坐一块儿聊一会儿。
不过就在这时,突然,只听扑拉拉的一声,超生的小鸽子在笼子里扑腾了起来,而且咕咕咕,叫的可惨啦。
超生回头一看,还了得,小松鼠居然逮着鸽子在咬呢,她的小画眉蹦蹦乱跳,也在咕咕叫,就连一直都懒洋洋的肥兔子,居然也跟着松鼠一起,在欺负白白的小鸽子。
这算啥,老油条们在欺负小萌新?
超生这时候还记得啥画画儿啊,她伸手打开笼子,兔子立刻窜了出来,鸽子还给松鼠抓着咬呢,画眉要飞呢。
这时候就得说贺斌的眼疾手快了,眼看小画眉要飞上天了,这家伙腾地而起,一脚踩在台阶上,再往上一跳,已经飞上院墙小画眉,精精准准的,就给他一把抓下来,握在手里了。
这小伙子本来腿就快,身体更灵活,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要往地上落的时候,眼看要落到张津瑜身上,他从空中一弹脚,居然能躲开张津瑜,还稳稳的落到地上。
汉斯可是西方人呐,而且还是极度迷恋李小龙的那种西方人。
脱口而出,他喊了一句:“功夫!”
二斌才没觉得这是啥功夫呢,把画眉装笼子里,几步窜出去,还得把那只蹦蹦跳跳,今天也准备造个反的肥兔子给抓回来。
呵,这一手,漂亮又利落。
汉斯再看,直接把大拇指给竖起来了:“功夫!”
当然,在此刻,他觉得,贺家这七个看起来一模一样的孩子,并不是俞敏所说的那么平平无奇嘛。
对于一个西方人来说,二斌已经充分满足了,他对中国功夫的猎奇了。
当然,因为这么一个小插曲,超生肯定就不画画了嘛。
人家虽然还不是个艺术家,但艺术家该有的脾气全都有,这会儿只纠结一点,大家都是好朋友,小松鼠为什么要欺负鸽子呢?
所以,超生围着笼子,真在认真的教训她的小松鼠,跟小松鼠讲不要欺负新来的,大家都是好朋友这种毫无营养,而且还唠唠叨叨的说教。
汉斯也把要看超生画画的事儿给忘了,回头对俞敏说:“能叫那个孩子跟我聊聊吗,我特别好奇他的中国功夫。”
不就是跳的高一点,跑的快一点吗?
俞敏可没觉得二斌那一跳算什么中国功夫,大不了就是孩子匪一点,空有四肢没大脑罢了,所以她说:“这种年龄的孩子能跳能跑这很正常,我儿子也可以,但是,我向来主张让孩子们多学习,少运动,不要估一个粗鲁的人,才没让他这样跑,这样跳罢了,贺斌是个很普通的孩子,你没必要跟他多聊什么。”
确实,像二斌,三炮,贺仝这些孩子太朴实了。
父母叫他们去挖煤,他们就挖煤,叫他们洗碗收拾家务,他们就洗碗收拾家务,偶尔那么绽放一下华彩,自己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这会儿,几兄弟凑一块儿,已经跟大人似的,在商量,怎么替超生把她这些越积累越多的小动物们分开来养,能让一个不干涉一个了。
是重新编笼子,还是给动物们造个窝,孩子们现在操心的是这个。
而汉斯呢,既然来到别人家里了,在俞敏的翻译下,也得跟贺译民多聊会儿天。
所以,虽然一切是那么的惊险,但是,至少在俞敏这儿,一场又一场的尴尬,全于无形中化解了,很好,她的脸还没有丢光光,还挂在脸上呢。
但是,一个拥有七八个孩子的家庭,真的就会一直那么平凡无奇吗?
当然不会。
就比如说这会儿,一直跟头小黄牛一样,默默收拾完了厨房卫生的贺仝,收拾好了厨房,腾空了炉灶,好容易清闲一来,就听几个小的在商量,要怎么给小动物们做窝。
这事儿能难得倒贺仝吗?
他爸可是个老木匠,罐头厂就有锯子和墨盒,人小伙子一言不发,默默无闻,从罐头厂搬来一大块木板,一支铅笔,一个墨盒,一把锯子,自己放线自己锯,喊来弟弟们给他打下手,直接上手,就开始做鸟笼子了。
汉斯是个工程师,对于尺度是非常敏锐的。
当然,他没见过传统的中式建筑,以及中式工匠,看贺仝连尺子都不用,拿只墨盒一弹,再拿锯子一改,一块块的板子裁下来,往旁边一堆,只用肉眼扫的话,一片片的木板分毫不差。
这对于必须拿精准的尺子才能施工的外国人来说,是完全不可思议的呀。
汉斯拿起两块木板比了一下,肉眼可见,分毫不差。
而贺仝这个默默无闻的小伙子,依旧在画线,放墨,锯板子,雷子和铮子几个还在替他打下手,孩子们都不怎么说话,但活儿干的那叫一个干净漂亮。
汉斯是真的疑惑了,看贺仝利落的用锯子裁出两块榫卯,并用它们把两块板子镶到了一起,接过来问俞敏:“这在你们东方也叫平平无奇?”
这才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啊,没有稿纸,只凭手眼,胸中自有丘壑的,要盖出一个木头小房子来。
要真的给良好的学习环境,至少在建筑方面他是个真天的天才啊。
东方人的谦虚也太可怕了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