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是愿意为长公主效力,只是,我如今才被陛下封了禁军武卫将军,怕是去不了边关了。”魏琼缓着声音道。
“陛下年少,又尚未亲政,朝堂之事皆由韦太师定夺。如今这韦太师只想你做个武卫将军,我当真不信,你便只想管着几千武卫禁兵,混混日子做个庸庸之辈?”闻长歌挑着秀眉,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魏琼,面上也浮现了一丝笑意来。
“自是不想,若魏琼只作如此想,岂不是负了长公主当初亲自去随州的一番心意?”魏琼语气轻软,说完迎着她的眸光深深地看向了她。
闻长歌见了魏琼的眼神,心里没来由慌了一下神,又听到他提到她的心意,面上更是有些发起窘来。
“我能有什么心意?不过是想替我雍国寻一位得力的将领,好替陛下分些忧而已。”闻长歌后退一步,将眉眼也垂了下来。
“我指的,也真是这样的心意。只不知道,长公主刚刚以为的,又是哪种心意?”魏琼却是站近了一步,口中仍是低缓着声音问。
闻长歌原以为他口中所说的心意是指自己对他有意,这会儿一听这才知道会错了意。她明白过来后一时尴尬不已,抬眼间又见得魏琼好似在笑,她顿时一恼,也不回答他,只扭过头甩了袖子就走,只让魏琼一时看得傻了眼。
“魏琼无意冒犯长公主,还请长公主恕罪。”魏琼紧走几步赶至她身后,口中低着声音道。
闻长歌听得这话更加的着恼了,她突然顿住脚,又猛的转过身来面对着魏琼。
魏琼一时没防备她突然转身,一时收不住脚,眼看闻长歌就要撞到自己的胸口处,他面上一急,慌忙间抬手就扶在她的一双手臂上,可才触到上去,便又感觉十分的不妥,慌得收回手,又后退了一步。
“魏子美,你这一口一声的长公主叫得很是溜,我倒是不知道,你原来还是这般一个恭谨守礼的人?”闻长歌声音里带着恼意,一双灵动妙目内也蕴着些火气。
听得她这声“魏子美”,魏琼似是愣了下,过了片刻竟是弯起唇角笑了起来。
“常歌必不是你的真名,我又无从得知你的名字,不叫长公主又能叫什么?”魏琼的声音里似是有丝委屈的意味。
“我便是叫做长歌的,当初不是告诉你,我是非‘常’之‘长’,对酒当歌的歌吗?”闻长歌紧接着他的话道。
“非‘常’之‘长’,长歌?”魏琼低喃了一声,原来她当初的话里就暗藏玄机了,想起她当时说这话时娇俏情形,他不由得摇头又笑了下。
闻长歌见得魏琼的模样,也想起自南城与他一路同行,自己一口一声唤他为“子美兄”的情形,一时间恼意全消,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你只怕在南城之时就已是认出我来了吧?只不当面点破,还叫我一个沾沾自得装了那么久。”笑过这,闻长歌瞥了魏琼一眼,口中有些不满地道。
“装吗?我到不觉得,此时之公主,与彼时之常歌,模样一致,这脾气性情倒也是一样的。”魏琼笑道。
闻长歌听了这话,心里一时很是受用起来,先前气他在浔州绝然而去的气恼也都消散了去。她嫣然一笑,正待打开话匣子,与他细细问些别后情形。可就在此时,一直远远跟在二人身边的红楠与赤鸢走了上前。
“主子,夜深了,该是要回府了。”赤鸢恭身一礼道。
“是啊,公主,你与魏将军久别重逢,自是有许多话要说,莫不如请魏将军明日去趟公主府,公主设了宴,摆了酒,再与魏将军好好叙话岂不更好?”红楠也笑着道。
魏琼听得红楠之言,面上露出了一丝欣然之色,可闻长歌敛着眉眼没说话,他一时又生了些些忐忑之色,当即也不说话,只静静等着闻长歌开口相邀。
“我这丫头都开口邀了,我若是不应,岂不是显得我抠门,舍不得一顿酒席?罢了,后天我空闲着的,魏将军若是肯赏脸,便请府上一聚,但不知你意下如何?”闻长歌笑看着魏琼道。
“如此,恭敬不如从命。”魏琼拱手一礼。
片刻之后,公主府的马车已是到了跟前。闻长歌坐到了马车之内,红楠正待放了下车帘,闻长歌却是突然想起什么来,她摆摆手,又自帘内探出了头,见得魏琼仍然站在原地,她问道:“你如今宿在哪里?”
“仍回东曹门外的军营。”魏琼道。
闻长歌听得点点头,宋老将军一行人见驾之后,是要出皇城回到东曹门外的扎营休整的。片刻后,她又见得不远处有两个兵士模样的,正牵着马过来,想是他的亲兵过来接他回去。她这才放下心,冲魏琼又笑了下,而后放下了车帘。
……
两日之后,昭宁长公主府门口,随着几声“踢踏”马蹄之声,一行三人骑着马在府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