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澜起身行礼,道:“这么冷的天,太子殿下还在六部理事,真叫人佩服。”
谢如冰方知此人是当朝太子,忙行礼。
太子温声道:“谢小姐不必多礼。说起来,吾也曾受教于谢大人,恰今日在此办公,听闻此事,方知有这许多波折。吾督查不力,倒是叫陆大人和谢小姐多跑了一趟。”
说罢,回头淡声对高尚书道:“还不好生问问,看看究竟是何人横生阻拦?”
高尚书连声道好,叫了那圆脸司正上来。
司正本以为有好事,谁知一进去,被高尚书劈头盖脸一顿斥责。圆脸司正看到太子与陆安澜,早已两股战战,心中腹诽高尚书,却也无法,只得谢如冰致歉。
很快,立户文书就开好了。
太子看着谢如冰收了立户文书,又道:“谢小姐如今住在何处?你孤身一人在外,凡事小心。”
谢如冰感激地看着他,道谢。
陆安澜冷眼旁观,心中不悦,却又说不出来为何。
太子一向温文儒雅,礼贤下士,平易近人,朝中口碑颇好。此刻对谢如冰说的几句话,也中规中矩。
可是,就几句话,谢如冰就面带感激。怎的,不见她面带感激地看着自己?
陆安澜起身,拱手道:“多谢太子殿下,天寒地冻,下官就找告辞了。”
说罢,转身冷着脸对谢如冰道:“走了!”
谢如冰拿着文书,急急跟了出去。
室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高尚书哈着腰,大气不敢喘。
神仙打架,殃及池鱼。谢家女儿红颜祸水,引得太子与枢密使大人争相……讨好。
好像也不对。枢密使大人对谢小姐,态度颇为恶劣。难不成是求欢不成,恼羞成怒?
高尚书脑袋进入无限联想模式。
太子端坐了半晌,起身道:“罢了,你我都不知道陆大人会这般为谢小姐出头。下回,你也先问清楚要给什么人立户,别看是陆安澜,就点头答应!若是那是江洋大盗,迷难不成你也立?”
后面几句话,口气颇重。
高尚书连连认错,直道自己不是,才送走了太子。心中暗叹,幸亏是太子宽仁,否则不知如何收场。
太子一上车,原先还平静无波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目光阴骘,自车内坐垫之下拿出一把匕首,一刀砍在了小木桌之上。
又是陆安澜,三番四次坏他好事!
想他堂堂一个太子,因为武德帝的种种要求,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做个温润如玉的君子。武德帝让他礼贤下士,他就得平易近人,就是对着高尚书之流,都不好随意发火处置。武德帝不喜他近女色,他府中就只得四五个姬妾,便是遇着美人也不敢轻易夺取。
武德帝也就罢了,如今竟还要忍受陆安澜这般佞臣!
太子想着,又狠狠地砍了一刀下去,面容狰狞。
陆安澜走得极快,谢如冰跟不上他。紧紧拿着立户文书,却没有通关文牒,她有些不高兴。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立了户,缓缓图之就是了。
陆安澜问得对,淮安实际如何,谢家实际如何,如今她半点不知,不如且多方探听,了解情况再说。
她走出了衙门,却发现陆安澜的马车仍在门外。
此刻,雪下大了,纷纷扬扬的。陆安澜立于马车旁,看见她出来,道:“怎的走得这么慢?快点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