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圣旨一下,陆安澜想着谢如冰对自家后宅里的几个姬妾始终耿耿于怀,便想着寻个时间回城西陆宅去,与几人说明白了,好生遣散了众人。
如今那三个侍妾,都是别人送进府里来的。他若是一个不收,未免不近人情。且有几个妾侍,也能免去些麻烦。毕竟自己年纪不小,始终不娶,难免叫人遐想。
但如今既然要娶了谢如冰这个小醋坛子,就不得不先清理好后院了。
然而,还不待陆安澜回城西陆府遣散姬妾,谢如冰就与这几位姬妾碰上面了。
谢如冰心中感念宁晚,想来她本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如今遭了陆安澜软禁,她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便去买些胭脂水粉并首饰,送给她。
她正在胭脂铺里看着胭脂水粉,谁知,背后传来一个甜甜的声音:“谢小姐,妾身有礼了。”
谢如冰转身一看,身后赫然站着陆安澜的三位妾侍,周慧、白霜霜和林玉珠。
周慧美艳,白霜霜清雅,林玉珠柔怯,都是美人儿。
谢如冰只是点点头,不欲多说,放下手中看着的胭脂,就要离开。
岂知,那周慧道:“谢小姐,姐妹们本想着明儿一道去府上拜见您的,不过,也是有缘,今日在这里就遇上了。姐妹们说说话,可好?”
红菱凑近她耳边道:“小姐,此事无须理会。自有大人处置。”
谢如冰看了一眼三人,慢条斯理道:“有什么话,就说吧。我还有事。”
周慧眼睛一亮,给了铺中小二一个红包。小二带着诸人进了一侧的厢房,就见三人径自给谢如冰跪下。
周慧当头第一个,一跪下,一抬头,眼中已是泪花闪闪:“谢小姐,但求您给我们一个容身之处,不要让大人遣散了我们。大人与您是郎才女貌,又有圣上赐婚,必定是夫妻情深,百年好合。将来就当我们是府里的摆设罢了!”
白霜霜接着道:“大人虽然纳了我们入府,也不时到各处坐坐,实则……实则他根本不把我们放在心上。如今更是将近一年没有来后院了。”
林玉珠捏着手帕,捂着胸口,小脸煞白:“我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女儿,出了府,便是无处可去了。难不成还要沦落风尘?求小姐开恩!”
谢如冰冷哼一声,道:“你们怎么口口声声陆大人要遣散你们?他可没说过这话。”
周慧道:“自从小姐您入了陆府,大人已经许久未来后院。后来更是搬到了城东,我们已是两三个月连大人的面都碰不到了。便是他不说,这也是迟早的事儿!”
“是啊。我们姐妹几个,自圣旨下来了,可是日夜难安。今日恰碰到小姐,但求小姐开恩哪。”白霜霜也流下两行清泪。
林玉珠也跪倒在地,怯怯地道:“小姐开恩。”
谢如冰认真地打量她们半晌,道:“你们都起来吧。”
几人依言站起,谢如冰问道:“都说说,你们从前是做什么的?”
“妾身在教坊唱曲儿。”周慧一边拭泪一边道。
“妾身是登州孤女,按照族里伯父的意思,入了陆府。”白霜霜道。
“妾身是苏州人士,乃是苏州将军府上的乐妓。”林玉珠道,一口吴侬软语,我见犹怜。
谢如冰皱眉:“这般说来,你们只懂得唱歌跳舞了?这样的话,留在陆府,又有何用?可还有些什么才艺?”
周慧结结巴巴地道:“这……”侍奉男人不就是唱歌跳舞么!还需要什么才艺!
白霜霜知道谢如冰是女夫子,忙道:“小姐,我懂得读书写字的,帮着您誊写孤本也是可以呀。”
谢如冰看向林玉珠,林玉珠捏着帕子道:“妾身……妾身会刺绣。”
谢如冰“哦”了一声,看向她的手帕,道:“我看着帕子倒是精致,是你自己绣的么?”
林玉珠点头。
“我正在寻一个绣娘,若是你做得好,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且把帕子给我,看看绣工吧。”谢如冰漫不经心地道。
林玉珠忙将帕子递给了红菱。红菱呈送给谢如冰。谢如冰展开,看了看,笑道:“果真是苏州的绣法,很有些意思,不错!”说完又还给了林玉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