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以后,她再次前往韩梅那里寻找她。
明光辉这次倒下的突然,人也是很不舒服,就没能回到参保地就医,好在当地医保政策允许先就医后备案再报销,她这次过去就是带韩梅回老家申请人工报销的,她老家也不太远,隔壁城的,开车就能过去。
这种报销的手续非常麻烦,不在参保地就医报的也没那么多,可明时随家里的情况现在不大好,能报销一点是一点。
她父母原本在城市里面是有编制的初中老师,在普通人家之中,经济情况还算是不错,但十几年前发生的一件事完全颠覆了他们的家庭。
韩梅当年还在城里教书的时候,遇到了一起校园霸凌事件,受害者和被害者都在她教的一个班里,她是个有师德的老师,自然不会放纵这样的事情,立马就采取措施去积极解决了。
然而,施暴者家里有点背景,又跟学校里的某个大领导有关系,她采取的那些措施没有让施暴者得到正确制裁,反而给自己招来了祸患。
对方跟“黑”沾边,在事情发酵到极点时,被害者,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小女孩跳楼自杀,她自己则是被对方派来的一些黑社会的人砍掉了半条腿。明光辉的心脏就是那时候开始不好的,那血淋淋的场景,实在是太刺激人了。
这是非常恶劣的一件事,但报警根本没用,施暴者家里奥援有灵,跟官场的人暗通关节,各显神通将事情完完全全给压了下去。当地派出所和公安局都不管事,甚至还有相关在职人员威胁他们家不许将事情闹大。
走投无路之时,他们想越级上访,却又被阻拦。
最后,为了保命,他们夫妇选择辞职,并迅速搬离了那座城市,来到了现在这个小镇生活。在此之前,他们还签了和解书,却只拿到了对方三千块的赔偿。
他们在这个小镇的工作也是带编的老师,教的小学生,只不过工资差不多是从前工资的一半,他们的基础工资四千五,如果有一些额外的补贴加上去封顶就五千多一些。
其实也很不错了,毕竟他们夫妇一个心脏不好,一个又残疾了,本来基本上是不可能再当老师的了,好在小乡镇学校的一些规定要求比较宽松随意,加上师资也实在是紧缺,才让他们捡了个漏。
可二人加起来的钱是不太够用的,很多时候都过得紧巴巴,心脏检查要钱,赡养家里的老人要钱,韩梅的断腿要钱,明时随的生活费要钱,房租要钱,欠的债要钱,什么都要钱……
“小如,今天谢谢你,真是太麻烦你了,为我们家这么东奔西走的,阿姨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幸好有你在,不然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韩梅坐在副驾驶上跟郁如说道。
郁如目视前方,微笑地点了点头。
“小如,等报销了,应该能拿回来一些钱,到时候我就还给你啊。”
郁如摇了摇头。
韩梅叹了口气,用手指点起了数,片刻,她又开口道,“小如,随随他爸爸现在出院了,一切就好办了,能还给你的钱还是要给你的,你太心善了,下次不要一次性给人那么多钱了啊。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要自己有钱,越多越好,你可能现在不差钱,但我还是要把钱尽量还给你。”
说着,她又想起了明时随,整个人有些落寞地喃喃道,“也不知道随随还有没有钱用,她跟我说有,可哪来钱呢?早知道就不让她给我买那么贵的假肢了,我当初应该再劝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