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载舟震惊地看着他们二人,难以置信地说道:“你们……你们来真的啊?不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云迹星转头看了郁如一眼,笑道:“这种事能开玩笑吗?我们都在准备结婚的事情了,不过得先办个订婚宴,请柬都拿来了。”
“啊?真是真的……”江载舟面如死灰地瘫坐在椅子上,“只有我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别担心,你还算年轻,又不到奔三的年纪,还是有很大潜力的。”云迹星安慰了他一句,转而跟郁如介绍君无暇和奚义哉,“阿如,我给你介绍一下。”
他松开拉住郁如的那只手,变成虚搂着她的腰,另一手五指摊开并拢指向君无暇,“这位就是君君姐,旁边这个是奚义哉,那个,江载舟,你已经认识了。”
被点到的江载舟,即刻从那副槁形灰心的身体抽离,生出一个快乐的自己面对郁如,“小如,你还记得我吧?”
郁如立刻朝他点头,又做手语,向众人比划,[你们好,我叫郁如,很高兴认识你们。]
众人笑着点点头,君无暇挥了挥手,开口道:“小如你好,我叫君无暇,叫我名字就好,或者叫我君君姐,我会像大姐姐一样保护好你的哦。”
郁如微笑着点点头,暗自努力将自己的视线转移,避免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
她还记得君无暇,第一次送明时随去英国她在机场的时候就见过,那会远远看到就已经很漂亮了,没想到近看更是漂亮得让人不敢呼吸。生得灵动飘逸,姿态端庄大方,娴雅从容,又居住在这种盛满鲜花的庄园里,简直就像是花朵孕育而出的精灵之母,既有一种沉稳的厚重,又清新俊逸如乘风而落的春雨。
这么美就算了,还这么温柔。
互相认识完,奚义哉招呼众人落座,准备吃饭。他指着云迹星脚边道:“小星星,旁边有个篮子,你把餐盘盖子放那就好。”
云迹星往自己身边看了一眼,抬起头来,应道:“好,我知道了,我们开始吃饭吧。”
他率先掀开了郁如面前一盘菜的餐盘盖子,是虎皮鸡爪,色泽诱人,香气扑鼻,那味道直把人的鼻子拉着拽着往鸡爪上面拖。
“我好像闻到了我的最爱。”江载舟一脸陶醉地深吸了口气,眼睛往郁如面前的虎皮鸡爪看去,随即把自己的碗推到云迹星面前,“小星星,给我整点小爪爪,多来点。”
“好。”
云迹星一手拿起他的碗,一手用公筷去夹那虎皮鸡爪到他碗里。
郁如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筷子的动作,整个人僵在座位上。
她的耳朵此刻被一层奇异的膜包裹住,周遭的一切声音都被削弱,一种凄厉的啸鸣替代了她的听觉,在她脑袋里久久回荡,仿佛这是她唯一能听到的声音,也是她本该听到的,属于她的声音。
云迹星发现了她的异常,给江载舟夹完鸡爪,他轻轻拍了一下郁如的后背,试图让她回神。郁如却像没有知觉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就眼神直愣愣地看着那盘鸡爪。
鸡爪的气味似乎生出形状,产生了重量,它们挣扎着从碗里爬出摸到了郁如的脖子。
她忽然感觉呼吸困难,心跳加速,她闻到了一种近似死亡的腐败,浑浊咸涩,可能是鸡爪的,也可能是她自己的,这种味道并不让人好受,她的胃开始翻涌,被吃进去的食物在里面被风浪翻滚,艰难求生。
难受的感觉让她的嘴唇紧绷,几乎快成一条直线,她张了张嘴,顷刻之间又紧紧闭上。
刹那间,她想起了以前思考到的一个问题:她是否能成功逃离曾经经历的痛苦?就用她的努力,用她对生活的追求,用不知疲倦的学习来逃避。
可原来无论过多久,她还是只能在汹涌澎湃的热情中挣扎、衰弱。她其实仍没有逃出恐惧的禁锢,那些东西活在她的意念中,记忆里,去留皆是她一念之间,她没有让它们真正死亡,它们就还是永恒,依旧真实的。
抬头是自卑,低头是恐惧,她不知道该看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