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楼梯间里的白素媛,眼睛盯着递给原着苹果的那只手,手指关节处被原着碰过,正在开始灼烧,就像将纸张扔进火堆里一样,一点一点的燃烧殆尽。
经年看见原着身上没有什么异样,只是精神上有些高度紧张,便放下心来,说道:“饿吗?”
原着摇摇头,原本是醒了有点饿,但是看见白素媛饿劲就被吓没了。
“经年哥哥,我不饿,”原着回道。
“不饿也得吃,您现在正在长身体,再加上您受伤了,”经年说道,拍了拍原着的肩膀就离开病房。
原着小心脏到现在还在扑通扑通的跳,恨不得将他的胸膛撞裂,神经如同泡进兴奋剂里,紧张的要命。
“我的天呐,好吓人,”原着下床,刚下床就看到床上有一大片水渍,他看了看自己的裤子,心里开始呐喊,我什么时候尿的?不行不行,我不能让经年哥哥看到。
可是原着左手打着点滴,右手打着石膏,就在这时护士和经年一起进来,护士拔掉针头走了,经年看了一下床,便说道:“少爷,您怎么出了那么多的汗?我帮您洗洗吧。”
经年说完,刚要扯下床单,原着立马抓住他的衣袖,经年转过头看他时,发现原着死死拽着自己的袖子,然后表情羞涩和羞愤,便说道:“让护工来换一下床单吧,要不然您睡不了。”
随即经年走出门,不一会跟着护工进来。
原着坐在沙发上,看着护工整理自己的病床,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在护工眼里以为原着尿裤子很正常,但是原着觉得很羞耻,他居然因为白素媛尿了裤子。
“吃饭吧,床单交给护工,”经年将饭菜摆好,筷子递给原着。
在美食面前,原着也不在乎那点羞耻心了,便开始吃了起来。
不一会,护工换好床单离开,原着也吃完了饭。
“少爷,要出去走走吗?”经年收起碗筷问道。
原着走到窗前,他还没有窗户高,回头示意经年,经年则是起身拿来了凳子。
原着被经年搀扶着站在凳子上,坐在窗台上,看着底下的车水马龙,车流量如同血细胞一样,一点一点的穿梭在道路上。
“经年哥哥,爸爸知道我受伤了吗?”原着装作不经意的样子。
经年收拾碗筷听到后,顿住了,原着回头看见经年一副难以说出口的表情便知道,爸爸知不知道都一样,他不会来看自己的。
“少爷,一会我还有事要忙,有什么需求您跟护士站护士小姐说,她会告诉我,要是无聊了也可以找护士小姐,或者看电视,”经年将厨余垃圾扔进垃圾桶里说道。
“那你去吧……等等,白……素媛她还会来吗?”原着看向经年问道。
“不会来了,在这您住院期间她都不会来了。”
“那你要快去快回,经年哥哥。”
“少爷,我知道,我忙完就回来,”经年说完,对原着笑了一下,然后离开病房。
原着在窗台上看了一会风景,然后下来坐在病床上看了会电视,他似乎从来没有这么悠闲过,在白素媛来了之后,放假在家不是帮婧蕊摘菜,就是躲在房间里看书,似乎好像从来没有去户外玩过。
原着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三点二十四,电视上基本上没有什么好看的,于是关上了电视,走出病房。
刚踏出病房,就看见走廊内人来人往,有的是刚做完手术,有的是出院的,有的是病人刚刚去世的。
今日走廊内新收一位病人,因为没有床位了,所以在走廊里临时加了一个。
那位病人听往来的护士小姐说,是脑溢血,是治不好的那种,家里人已经打算放弃治疗了。
原着看向躺在床上的老爷爷,他旁边坐着老奶奶,老爷爷看样子是没气了,老奶奶的手却依旧牵着老爷爷的手,随后医生和护士围住他们,看到这,原着回到病房里。
当初妈妈死的时候,也有很多人围着。
在病房里待着,原着感觉一天怎么如此漫长,就像吃了橡皮糖,突然被拉长了的感觉。
在医院的七天里,白素媛再没有来过,经年则是有空就会过来,白天基本上能来四五次,每次都给原着带各式各样的食物和玩具,到了晚上经年就会蜷缩在沙发上陪着原着。
好不容易到了出院的日子,医生让原着在休养一个月,但是原着坚持上学,他认为学校可能比家里安全,并且家里也没有婧蕊的存在了。
原着是经年车接车送来到学校的,之前欺负过他的人暂时不敢招惹他,毕竟小孩子胆子小,怕闹出人命来。
自从原着带着石膏出现在学校里,就没有了之前的老三样,也没有了嘲讽,也没有老师的冷眼旁观,原着以为这都是自己受伤换来的,实则不是。
因为罪魁祸首那几位已经不在学校了。
到了中午,经年会赶到学校,给原着带很多的好吃的,看着原着吃完才会离开,晚上时,经年也会搂着原着,等他睡着了自己在睡觉。
不知不觉,就到了暑假。
原着穿着短袖短裤,这段时间经年的照料下,原着的身高足足长高了十厘米,跟正常七岁小孩身高差不多,并且原着身上也渐渐的有了肉和脂肪,皮肤也不再是蜡黄没有营养。
右臂那块还有着手术的伤疤,那条疤痕足足有十厘米那么长,就像一条隐形的蜈蚣,攀附在手臂上。
原着在卧室里收拾行李,一想到可以去爷爷那,就止不住的兴奋,收拾好行李,出门时,看见白素媛站在走廊的窗户那,眼睛看着外面。
白素媛从出院到现在也没有找过原着,也没和原着说过话,甚至很少在原着面前出现过,出现的次数手指都能数的过来。
“你要去老爷山那吗?”白素媛看向原着,温柔说道。
原着并不想回答,拿着行李火速下楼。
白素媛看到,则是邪魅一笑,“经年么?看来你还挺悠闲的。”
原着来到大门前,经年早早的就将车子开到门前,站在车子旁等原着。
“经年哥哥,我收拾好了,我们走吧,”原着看见经年说道。
经年则是看了一眼原着身后的府邸,然后给原着开车门,随后去放行李箱,然后打开驾驶位的门。
原着坐在后面,系好安全带后,看着前面的经年说道:“我好了。”
随即经年启动车子驶出。
一路上都是热浪与阳光的气息,经过稻谷麦田,经过山丘树林,遇见路上装满猪草的拖拉机,遇见赶着三头奶牛的农户,遇见一个老奶奶骑着电三轮车,车斗上坐着一个穿粉衣服的小女孩。
蓝天白云,阳光明媚,空气清新,所有景象美得像幅画似的,让人不舍的用颜料去涂改。
来到老爷山山脚下。
道路旁有一个环绕老爷山的小溪,小溪清澈见底,哗啦啦的水流声贯彻整个耳膜,感觉每一寸肌肤都泡进溪水里,溪流里不时有鱼儿流过。
经年扛着行李,领着原着踏着小溪上的石头。
过了小溪,有一条木质小路,小路旁是修剪好的花草,黄的粉的蓝的,像点缀在珍珠项链里的宝石一样。
小路走了大约十多分钟,便看见一个木屋,木屋炊烟袅袅,林子里百鸟争鸣。
“爷爷!”原着站在大门口喊道。
原遇安从屋子里走出来,一脸慈祥的看向原着,原遇安与原着颇有几分相似,虽然他头发花白,但是身子挺拔,眉宇间有股英勇的气概,精神矍铄的老人,戴着草帽,穿着短袖衬衫。
“老太爷!”经年将行李放下说道。
“快进来凉快凉快,热的满头大汗,”原遇安说道,随即领着他们进屋。
“爷爷,暑假我在你这住,”原着兴奋道。
原遇安回头,看见原着瘦骨嶙峋的模样,便担心说道:“小着啊,你怎么那么瘦啊。”
“干吃不胖,”原着尬笑道,他不想让爷爷替他担心。
“老爷说……”还没等经年说完。
原遇安立马愤怒道:“别跟我提那个家伙,”然后颤颤巍巍的坐在椅子上。
原着听后,给爷爷倒了一杯水,他深知自从妈妈死后,爷爷和父亲的关系不好,就连父亲的婚礼爷爷都没去参加。
“那个瘪犊子!找了个狐狸精,气死我了!我腿摔着了都没来看我一下,”原遇安想想气不打一处来。
“爷爷,不要生气了,”原着赶紧抚平爷爷的愤怒。
“小着,那个狐狸精对你好不好啊?”原遇安问原着。
“还好……”原着回道。
“还好?原来对你不好啊!爷爷这就去灭了她!”原遇安说着说着激动起来,恨不得现在立马撕碎白素媛和原价的嘴脸。
“消消气,消消气,”原着用右手抚摸原遇安的胸脯,让他消消气。
“你这疤哪来的?”原遇安看到,立马抓住原着的胳膊,“是不是那个狐狸精弄得?”
“老太爷,老太爷,息息怒,您把少爷弄疼了,”经年赶紧上前制止。
原遇安这才看到,原着的胳膊被捏的红红的,“对不起啊,对不起啊,小着。”
“爷爷,你这劲太大了,别再把我骨头里的钢钉弄折了,”原着开玩笑说道。
“你呀,”原遇安看着原着,成熟懂事的模样,真是让人心疼。
“既然少爷在这里,我就放心了,老太爷,我先走了,”经年说道。
“经年哥哥不留下来吗?”原着问道。
“不了,少爷公司里有一大堆要事要处理的,到时候我来接您,”经年说完,揉了揉原着的脑袋,然后离开。
“小着饿不?爷爷给做好吃的,”原遇安笑着说,雷厉风行,说做就做。
原着则是来到外面,看着林子,院落的后方有一条僻幽小径,树叶上的朝露还在坠着,他知道这条路,这条路是通往老爷山上的蛇神庙的,传言这里的蛇神会保佑这一方人。
原着以前经常和爷爷去那座庙,现如今去的有些少了。
“小着,饭做好了,”原遇安端着一碗满满的饭和一盘全是肉的菜走过来。
“爷爷,我吃不了那么多,”原着笑道,来到饭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