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站起身,步履匆匆地朝着无心大步迈进,眼中满是难以掩饰的欣喜之色。
他走到一半时,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无心身后的蝎揭留波,脸上的笑容瞬间顿住了,脚步也戛然而止,眉头不由得紧紧拧起,目光直直地盯着无心,仿佛在等待着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远徵啊,他……”看到他这般神色,无心纵然心中略感惴惴,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介绍道,“他是你的师弟,名唤蝎揭留波。”
“师父,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宫远徵的双眼瞬间盈满了泪花,那泪水在眼眶中来回打转,欲坠未坠,语气中满是哀怨地说道。
“远徵,不要胡说,你是师父的首席弟子,师父怎么会不要你!”无心忙上前几步,抬手摸了摸他满头缀满铃铛的头发,和颜悦色地宽慰道,“不管师父日后再收多少徒弟,你永远都是师父的首徒,其意义非凡,无可比拟……”
“师父~”蝎揭留波闻听此言,不禁略带委屈地轻唤出声。
无心的身躯不禁微微一僵,只觉头皮一阵发麻,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应答才好。
宫远徵迅速敛去眼中的泪水,眼神不善地盯着蝎揭留波,就在这瞬息之间,他已然意识到了眼前之人,绝不是泛泛之辈,而是一位不容小觑的强劲敌手。
“师父~师兄他瞪我,他是不是不喜欢我?”蝎揭留波就看着无心,眼神还时不时地有意无意地瞟向宫远徵,整个人呈现出一副畏缩胆怯的模样。
宫远徵在无心看向他的瞬间,当即换上了一副无辜纯善的神情,坦然回视着他。
“师父,你看看,他才刚来就搬弄是非,挑拨离间。”宫远徵撇了撇嘴,满脸委屈地告状道。
“我没有,师父,师兄冤枉我呀!”蝎揭留波抿了抿嘴唇,一脸楚楚可怜的模样望向无心。
“我是师父最喜欢的徒弟,我为什么要冤枉你?”宫远徵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微微扬起下巴,神情中带着几分傲娇的说道。
“我知道师兄与师父之间的感情,非同一般,我自知比不过师兄,但我只想在师父心中,占据那么一小点儿位置罢了,难道这样,师兄也不肯吗?”蝎揭留波低垂着头,脸上满是委屈的神情,说话时小心翼翼,声音中透着几分怯意。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你这些小手段都是我用剩下的,劝你还是趁早收了这些神通吧!”宫远徵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毫不留情地说道。
“师父~师兄他在说些什么呀?蝎儿不明白……”蝎揭留波眨动着那双无辜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朝着无心望去。
“师父他才不会吃你这套,你还是省省吧!”宫远徵斜瞟了他一眼,语气淡淡地说道。
无心无奈地抬起手,揉了揉隐隐发疼的额角,目光注视着眼前这两个徒弟,不禁感觉十分头疼,这两人一个比一个能装,着实令人难以招架。
“好了,远徵,蝎儿,你们二人皆是师父的徒弟,理应和睦相处,相互扶持。”无心语气温和,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缓缓开口道,“远徵,你作为师兄,应当有容人之量,蝎儿初来乍到,你要多多照拂于他。”
宫远徵撇了撇嘴,心中虽然有些许不情愿,但看到他严肃的神情,还是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蝎儿,你也是一样,要尊重师兄,与他友好相处。”无心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又转向蝎揭留波,语气温和地说道。
“是,师父。”蝎揭留波乖巧地应道,随即,朝着宫远徵行了一礼,说道,“师弟初来乍到,还望师兄多多关照。”
“嗯。”宫远徵看了他一眼,碍于无心的视线,还是回了一礼。
“远徵,那你就先带着蝎儿去熟悉一下中天殿的环境,顺便安排一下住所,这些公务师父来处理。”无心吩咐道。
“是,师父。”宫远徵有些不情不愿,但还是点头应下了。
“有劳师兄了。”蝎揭留波再次朝他行了一礼。
“走吧!”宫远徵招呼了一声,便率先抬脚向前走去。
蝎揭留波朝着无心行了一礼后,赶忙跟上他的脚步。
无心目送他们两人离开的背影,这才缓缓舒了一口气,将宫远徵案桌上的公务,拿到自己的办公桌上,开始全神贯注地处理起来。
太晨宫
东华帝君斜靠在柔软的坐垫之上,面前有一小块水镜,上面呈现出的画面,正是专心批阅公文的无心。
见事情就这么落幕了,东华帝君还颇觉得有些遗憾。
他若有所思,随即,抬手轻轻一挥,水镜上的画面,随即发生变化,呈现出来的是宫远徵和蝎揭留波,这两人刚一离开无心的视线范围,便又开始相互挤兑。
听着他们你来我往、看似平常却又暗藏心机的言语,东华帝君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心情显然颇好。
重霖眼观鼻,鼻观心,恭顺地候在一旁,对于东华帝君这种暗中窥视的举动,仿若未察,视若无睹。
待东华帝君饶有兴致地看完水镜上那两人精彩纷呈的唇枪舌战后,神色淡然地挥散水镜后,重霖方才有条不紊地向他详细汇报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
东华帝君微微颔首,他虽说已经退隐了,但也没打算做个对世事全然无知的睁眼瞎。
对于四海八荒的种种动态,他一直都有让重霖等人关注着。
“帝君,还有一事,就在前不久,墨渊上神曾前来太晨宫寻过您。”重霖恭敬地说道。
“墨渊?他可有提及何事?”东华帝君挑了挑眉,颇为惊奇,毕竟,墨渊平素鲜少踏足他这太晨宫。
“未曾,小仙告知他,您不在宫中,墨渊上神便未再多言,直接离开了。”重霖回答道。
“传讯于他,倘若墨渊确有要事,他自会再度前来。”东华帝君不紧不慢地吩咐道。
“是,帝君。”重霖恭敬应道。
东华帝君随意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重霖见状,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而后,轻手轻脚,悄然无声地离开了。
东华帝君缓缓闭上眼睛,似乎在沉思方才所闻之事,又仿佛是在休憩养神,一时间,周遭气氛很是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