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弦丈夫已经回到国内工作、生活,但她依然经常来找我,只是不再方便带我去吃喝、闲逛。
我每次都是默默为她洗头,默默送她出门、上车离去。
我在店里的声望和地位与日俱增,这个时候大部分中工助理都尊称我为“坤哥”,阻止也阻止不了,包括陈磊、小豪以及雄哥,他们也跟着其他人像模像样、半戏谑半认真的这么叫着。
发型师们和我的关系也越来越亲近、热络,平日里称兄道弟着,这一切,秦弦都看在眼里,经常送至门口将要上车之时,她都会开心的偷偷捏捏我的脸。
一切都越来越顺利。
十二月,离过年仅仅还剩两个月不到的时候,店里还来了一个学徒,汤姆将他培训上牌后,就调到了新店。
年底是美发行业的旺季,每天宾客盈门、骆驿不绝,而且大部分都是做头发的,生意火爆到不得了。
经过一个冬天的锤炼,我的烫染功底更加成熟,顾客和发型师对我的工作的满意度也越来越高。私下里Danny哥已经开始偷偷训练我做各种造型和拿剪刀,而且,还让我给他修了几次头发。
这原本是不被允许的,关于发型师的培训向来要经过勇哥或者海哥的批准,才能进行,但对于我,大伙似乎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包括店长以及勇哥,他们俩都碰见过我给Danny哥或者其他中工助理修头发,但他们都没有说什么。
员工中盛传,我很快就要被海哥、勇哥破格晋升实习发型师了,要知道,以往从学徒到发型师起码得洗个三五年的头不可,我到这时入行才一年半不到,这着实令我觉得不敢相信。
又是一年过去了,过年这天,店里照例营业到了中午后才放假。
今年店里开始安排年夜饭,三分之一的员工轮假,回了老家过年,留下的三分之二下午去放松后,晚上在海哥、勇哥的组织下去饭店吃了一顿大餐。
饭后,其他人都去上网了,我带上原本可以回家过年却非要留下来陪我的小豪还有汤姆来到了深圳湾公园。
到了公园里,我让他们随意游玩,自己躲到一边给家里打去了电话。
爸妈还是一如既往的心酸难过,妹妹已经上了大学,是个大人了,我这年年不回家、连过年也不回去,爸妈已经瞒不住了,让她知晓了我的事情的前前后后。
妹妹一接起电话就痛哭流涕,声音不大,但很悲伤,她一想起这几年自己一直蒙在鼓里,而我却在外面吃尽苦头、受尽冷暖,她却全然不知,就觉得对不住我。
电话这头,想想自己一路来的苦楚和辛酸,我也泪流满面。
和家人通完电话后,我依次给方婷还有秦弦都发去了拜年信息。她们都有家庭,打电话不太妥当,还是稳重点好。
秦弦很快回了消息,她现在和她老公一家人在一起,不方便,说这几天会抽空来找我,我不置可否,只回了祝福消息。
最后,我想了想,还是给华哥打去了电话。
我以为华哥一定会像以前一样挂断、不理会我,但这次他却接了起来。
我听电话已接通,赶紧说道:
“华哥!我是阿坤,我给您拜年,新年好!”
“嗯…新年好…”
华哥语气极为淡漠,但相比起以前,我感觉他的内心似乎起了某种变化。
“华哥,你和雨晴还好吗?”
我确确实实牵挂着他们,华哥和雨晴从小便没了父母,也是苦命人,能在深圳立足实属不易,而且,再怎么说曾经华哥待我真就像亲弟弟一般,而雨晴更给了我她作为女生最美好的东西,这些种种都令我时常想起,心怀感恩。
华哥停了一会,回道:
“嗯,还好!”
我想了想,趁华哥还没挂电话,赶紧问道:
“华哥,明天我过来给你和雨晴拜年好吗?”
那头又停了一会,接着华哥说道:
“你问雨晴吧!”
最后一个字话音刚落,华哥就挂断了电话。
华哥说的没错,雨晴是我的前女友,即使他原谅我了,雨晴心里能不能过得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深吸了几口气,给雨晴打了过去。
电话也很快接通。
没有声音,雨晴一声不吭,沉默着。
一时之间我也脑子一片空白,忽然好像什么也说不出口。
等了一会,那头传来雨晴愠怒的声音:
“你干什么?要不要说话?不说话就别来烦我!”
“雨晴…”
我轻轻唤了雨晴一声,接着却又像傻子一般噎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