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让皇帝想起了故友姜柏宗。
心下顿时柔软许多,连看姜梒的目光都透着慈爱柔和。
恍惚间,姜梒发现如今的皇帝,竟然已双鬓斑白,就连眉毛和胡须的颜色都黯淡无光。
“如今倒是乖巧懂事了~”
皇帝感慨着,不由自主地想起曾经和姜柏宗的点滴事。见他的女儿如今沉稳有度,心里止不住的欢喜。
“我听那帮言官们说,如今你还住在客栈里,”皇帝皱眉看她,“怎么不叫人将府上收拾收拾,那里空了多年,下面的人上奏想要收缴朝廷……”
皇帝怒咳两声,“被朕大骂了一顿!”
“只是他那些不成器的弟弟们做了错事,何故牵连他和你们!这顺安国公府,仍旧是你和姜淮的!”
皇帝身后的徐昌,见他糊涂了,忙凑到他耳边小声提醒,姜淮十年前便已经身亡之事。
更是顺带一提七年前顺安国公府自下一任继承人姜柏琮意外身亡后,便被他下旨收缴爵位之事。
皇帝后知后觉地轻“哦”一声,脑子有些木讷,最终还是没有想起了。
姜梒看着他时而清楚时而糊涂的模样,心里隐隐不安,算着岁数,皇帝还不至于患上此症。
复又看他面色,虽红润,却疲惫怠慢。
终究疑点重重,她远在北邕州,所听所知真假参半。
后,又去给太后皇后请安,不多会儿,便出宫了。
走时仍旧是那个小太监。
姜梒状似无意地打听了两句,那小太监前后跟换了个人般,一问三不知,像煮熟的鸭子,嘴一样的硬!
见此她也就不再多问,恐怕是管事儿的特意叮嘱过他。
姜梒换过衣服,特意挑在傍晚时分出门,彼时天际橘红祥云点缀,伴着暖黄夕阳渐渐收敛,她也终于在一处华灯初上的楼前站定。
此楼倒像是更加精致华丽的八角楼,比瑜洲那座用料讲究,连屋檐下雕刻的花,都栩栩如生般。
不过,此楼倒并不扎眼。
眺望整条街道,如此规格的楼宇数不胜数。
皆装饰着精美红艳的灯笼,繁华尽显,大有国运昌隆富足之象。
姜梒记得,之前鄢京并未有如此繁华的地方,最多也不过是在各种节日之时才有的热闹。
闲暇时的热闹,多在富贵人家出没的名家酒楼、茶楼、点心铺子中。贫穷人家少有能逗留的。
细想着,自魏策接管京畿抚慰司,继而拿下鄢京城的统管权后,此地倒是热闹非凡。
姜梒听探子来报时,还十分诧异不解,鄢京之地关系错综复杂,他竟能将各种关系理顺,并按照自己所需,顺势发展一下,果真厉害。
姜梒抬头,望着楼间的牌匾凝眉。
“恣意添香!”
鄢京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
姜梒一头雾水地进了楼,瞬间便瞪大了双眼。
这满楼香肩半露的貌美女子,有的身姿婉约柔美,有的曲线起伏有致,更有的犹如春日之花,既清贵典雅又娇艳欲滴,看的人心潮澎湃。
这楼的老板,可真是个神人。
能搜罗来这么多容资各异的女人,怕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和银子。
姜梒才刚在楼旁雅座落座,就有俊朗温柔的小厮端来热茶。
“客官不若移步楼上?”
小厮小心翼翼地说:“那里备好了酒食,也安排好了伺候的人,只待客官大驾光临了。”
姜梒若有所思地抬头望向楼上,脑海里一下子就想起了瑜洲那要价昂贵的八角楼。
问:“楼上需要多少银两?”
小厮想也不想,应声便答:“旁人五十两,您——不要!”
姜梒更加诧异不解,还以为他是发现了自己的身份,正欲推辞。
那人又说:“我家主人便在楼上,恰巧看见了您,特遣我来请。”
“你家主人是何人?”
“客官上去便知。”
小厮语气恭敬,目光朝四周快速扫过。
姜梒顿时来了兴趣,脑海中将此前熟识之人想了一遍,都没能想到是何人。
好奇心作祟,姜梒跟他上了楼,暗暗捏紧了藏在袖中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