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醉花阴……这不是……”
吴景安失望地呢喃着,面前放着他抿了一口酒的杯子。
砚舟不知他何出此言,捏过酒盅闻了闻,正想顺势尝一口,被魏纪知抬手挡住。
他妥协地放下酒盅,趁纪知一时不注意,以雷霆万钧之势用食指沾酒塞进了嘴里。
纪知顿时被气笑,撂下一滴未动的酒盅就从怀中掏他常用的药。
“兄长放心,只这点与身体无碍!”
“你还有喝的更多之时?”
砚舟故意岔开话题,“这酒好似吴大哥妹妹出嫁那日,宴席上所用……”
“东家也发现了,”吴景安僵着一张脸,勉强地问。
“可这上面的标记却是春寒居啊!”
几人目光流转,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不对!”
趁此工夫,砚舟又飞快用手指沾了沾酒朝嘴里点了点,不待纪知发作,他忽然暴喝一声。
“叫你们管事的来!”
机灵的伙计忙去喊人,片刻曹管事便来了,脸上挤着冷笑一进来就道:“春华楼的东家来便来了,大呼小叫可是有失身份啊!”
“放你爹的屁!拿下等品来冒充优质品,还卖出天价来,你们还有脸说我失了身份。”
身条柔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砚舟,拍案而起,身体被气得微微发颤。
曹管事头回被客人指着鼻子破口大骂,自尊心大为受挫,在这春寒居哪个人不是敬着他,就算来这的贵客也对他彬彬有礼。
当即他便叫嚣起来:“话可不能乱说!你若故意闹事那我便差人告官去了。”
一时间好事儿之人听见动静,皆探头张脑来看,就等着听个头尾回去跟自家主子汇报。
“对!赶紧去报官,好让知州府的大人来看看你这是怎么欺上瞒下的,商人本该以信为本童叟无欺,你倒好,打着世间名酒的旗号,贩卖假酒,其罪当诛!”
曹管事暴跳如雷,指挥手下人就要将他们赶出去,忽然一柄利刃横亘在中间,马夫胡德麓持剑挡住众人。
声音低沉威慑道:“公子贵重,若有人敢上前,杀了便杀了,奈我何!”
“反了天了!”
彻底被激怒,曹管事扯着嗓子就要人动手。
“愣着干嘛,还不将这几个吃白食闹事的东西给我轰出去!”
下人见这动静,乌泱乌泱上来好几个,胡德麓倒转剑柄一下就收拾了打头的几个。
屋中的人彻底坐不住了,顾不得身份几何,皆开了窗扇朝这边看来。
更有胆大的直接挤在他们这屋子外,等着看热闹。
一时间,楼上楼下热闹非凡,俨然庙会上杂技团来耍猴时的风光。
眼见乱做了一锅粥,魏纪知也无暇顾及砚舟,飞身而起越过桌案就要帮胡德麓收拾这楼中的打手。
吴景安也顾不得其他,看看桌上的酒,再看看趾高气昂的曹管事,一腔怒火无处发泄,转身投入战斗。
独留下砚舟在这一隅安全之地,趁机拿着酒杯自斟自饮,眯缝着狭长的眸子在想着什么。
不一会儿,这本不宽敞的屋子里就躺满了一地狼嚎鬼叫的打手。
“这酒里用的怕是陈年积攒的旧粮食吧!”
脸颊上浮起两团红晕的砚舟,身体有些无力地往后倒去,身靠在雕花椅背上,神情了然,仿佛洞察了所有。
此言一出,少不得引曹管事心急如焚地自证,“我们这的酒用的都是上好的粮食,你少在这血口喷人。”
“你们春华楼酒水不行无人问津,便想着来这里危言耸听,闹事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