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甭提姜梒这个自说书人口中,好坏难辨,城府极深的别国公主了。自她率兵破城那日起,便自然而然的成了襄阳城中众人的敌人。
见她被奚落,分外解气。
人员众多,安排进这临时的居所费了不少时日,那顶花轿被晾在门外半晌,太阳渐渐升起,晒得人喘不过气来。
天气渐暖,连太阳都趁机出来欺负她。
江雨眠如此想着,紧抿着唇委屈不已。昨日还寒风四起,今日便热如火炉……
“镇国公呢?长公主呢!既知道我来,为何不事先将琐事处理好。”
人一难受起来,脑子便容易转不过弯来,脾气上来不管不顾,闷声就开始发作。
“我乃太后娘娘赐婚的夫人,受此薄待算是什么?!”
“你们夫妇二人怕是故意下我的面子,故意驳太后娘娘、圣上的面子!”
话说的越来越过激,陪嫁来的嬷嬷吓得忙隔着帘子劝,几乎要磨破嘴皮子时,才堪堪将她哄住。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在等着魏策表态。
街尾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片刻后便在府门前停下。
李封云自马上翻身而下,几步走到轿前,抱拳道:“国公和长公主忙于军中庶务,脱不开身。末将受命引侧夫人入府!”
江雨眠勃然大怒,不待下人扶持,奋力地掀开轿帘,“你一下人,怎有资格同我入府!”
头上喜帕因着她大幅度动作,飘然落地,露出金银玉石堆砌的面容。
李封云迅速抬眼看过,随即垂头,“国公吩咐了,若侧夫人觉得委屈不甘于此,那便请侧夫人回鄢京去吧!”
“鄢京镇国公府宅院甚广,定能让侧夫人住得舒服~!”
江雨眠顿时气血翻涌,当即扭身坐回轿里,尖锐的声音响起:“都听见了吧!还不快些,我们打道回府。若圣上太后怪罪下来,那也是镇国公府和长公主殿下违逆抗旨,怪不到我这个侧夫人头上!”
那架势像是真的打算即刻回去一般。
陪嫁嬷嬷劝了几回,硬是没劝下来。
李封云见她不肯,深觉烦闷,二话不说就将剑扔给身后的下属,阔步上前挤进轿内,将人打横抱起。
江雨眠哪见过这种阵仗,张牙舞爪地反抗,几回抓在了他的脸颊和脖子上。
就这么一边抗拒尖叫着,一边快步朝里面走着,旁边围观的民众看得连连叫好,再顾不上什么恩怨情仇。
江雨眠一路被他抱进院里,最后往床榻上一扔,不给她机会废话,直接便请罪道:“事情紧急情非得已,末将得罪了侧夫人活该受罚,按着军中例律,罚奉半年,杖十。”
“末将自去请罪,便不劳侧夫人费心费力了!”
说罢告退,几步出了院子,还真就去请了责罚。
这消息传到姜梒耳朵时,她方制定了攻下襄阳旁城池的策略。
“真的打了十杖?”
姜梒边张开双臂,由着女壮士替她穿战袍,边问。
女壮士点头,手下动作不停,说道:“确实如此!那力道没一丝掺假,听说十杖结束,李将军疼了一脑袋的汗……”
“魏策的人没拦着?”
女壮士再次摇头,“李将军怕是过于耿直了……觉得此举不妥,实该受罚。”
姜梒不置可否,深深吸了一口气。
“今夜怕是会有宴请,宇文易会因前车之鉴加强设防,此役怕是不容易赢。”
女壮士手一顿,她也何尝不知这回的凶险。可又没有阻拦的正当理由,总不能说魏策娶侧夫人,便央求着她这个长公主停战同乐吧!
岂不荒谬?
“殿下……”
犹豫着措辞,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什么有用之话。
“宇文易怕是猜到我不会参加今夜的席面,又因着心情不悦说不定便去攻打哪里……我知道,不该拿士兵的生命做赌,也知道此举无易飞蛾扑火!”
“可就是觉得气愤!不甘!”
“数战大捷……宫里那位竟然开始忌惮了?”
她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