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福海弯着腰小步子走进来,对封裕回禀道:“皇上,沈尚书病了。”
正欲好好和周景安掰扯掰扯的封裕闻言一怔,收敛眉目:“是何病?”
“沈尚书自六月起身子就一直不大好,今日突然发了急症,已经昏迷了。”黄福海一一答道。
封裕叹息一声,“去太医院,让院正去给他瞧瞧。”
黄福海应了,转身就去吩咐了。
周景安见封裕安静下来,抿了抿唇,问道:“可是因为沈清茹的缘故?”
封裕点点头,走去湖中心的小亭子坐下,缓缓说道:“六月九日处决犯人,沈清茹就在其列,朕找来那些丢失孩子的官员,亲自说与他们真相,可......”
他轻轻叹息,“他们不信,大抵也是不愿相信吧。”
周景安在他旁边坐下,给他斟了一杯茶。
“当做亲生女儿养了好几年,到头来却是如此,任谁也会难过万分。”
他垂眸,“更何况还亲眼见着她处决。”
封裕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大力摇着扇子,似是要将这烦闷的情绪扇走一样。
“不提这个了。”他摆摆手。
对于那些官员,他已经尽可能的补偿赏赐,只是这心里的伤他却也无能为力,只能劝着他们往前看吧。
两人一时无言,周宁安缓步走过来就见两人坐于湖心亭中,正沉默着喝茶呢。
“怎么了这是?”她走过去问道。
她一出声才将封裕飞走的神思唤回来,赶忙起身去扶她。
周宁安一袭水绿色襦裙,白色的衫子,水绿色的裙身,上面绣着满池荷花,肚子将裙摆撑起弧度,她的脸庞相较于之前圆润了些,眉眼带笑,缓步走着,摇着团扇,行走间温柔款款。
现今周宁安的肚子越发大了,快要到八个月,封裕是时时刻刻小心着,生怕她出一点儿差错。
“没怎么,你小心点儿。”
周景安也赶忙起身迎她,两人倒是对方才的事都未提一句。
“翎儿呢?”周宁安坐下后问道:“听娘说她回了靖南王府,怎么还未回来。”
周景安立马问道:“姐姐想见翎儿?那我现在就去接她回来。”
他已经快一天没见着她了,想的紧。
周宁安眨眨眼,瞧着弟弟这着急的模样,不禁笑出声。
“好,你去吧。”
她也有几天不见姜翎了,也挺想她的。
封裕瞅了周景安一眼,他那点儿小心思都摆在脸上了。
周景安应声而去,嘱咐仆从照顾好两人,便换了身衣裳骑马朝靖南王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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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职回来遇着她遭人抢劫,便救了她,云仪十分感谢我,送了我一些东西,还请我去郊外游玩儿当做谢礼。”
姜翊慢声讲着:“我想着她是郡主,救她本是应该,又怎能接连受她的礼,可我不收,她便难过伤心,退回去她也不要,我只好再回礼给她,一来二去的......”
他神色稍窘,“是我心悦她,还不知云仪她是否对我......”
姜翎沉默半晌,看着他叹了口气。
她这个傻哥哥,还以为他是单相思呢,可真是傻的离谱。
试问有哪个劫匪敢打劫郡主的?还是云仪郡主这样的宝贝儿。
眼瞅着她坐的马车是宫制,还敢上去打劫?
这不明摆的就是套儿吗?
姜翎瞅他一眼,还脸红呢。
就是给你下的套儿啊!大傻!
还有,云仪郡主要是想感谢他,直接告诉了太后或皇上,那既有赏赐还有恩典,不是更大的谢礼吗?
偏偏自己买了东西送他,还邀请他去郊外玩儿!
这这这......这简直就是披着狼皮的小绵羊!
拿捏她的傻哥哥还不是一拿一个准儿。
姜翎感慨万千,没想到像苏晚棠那样柔弱似柳的温柔女子竟也会花这样的小心思。
关键是......她竟然喜欢姜翊!这个傻愣子!
姜翎微微眯眼,怪不得先前送她回家的时候见着她就脸红,那哪是见着她脸红啊,分明是余光看见她背后站着的姜翊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