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安手指微蜷,心头闪过一丝烦躁。
这个尹桀看向姜翎的眼神让他觉得很不舒服,有一种被冒犯的感觉。
他神情自若的坐下,与他们表达歉意:“抱歉,内子怀孕辛苦,需要多看顾些,还望见谅。”
齐萧鸣连忙说怎敢,还顺势说了两句两人感情好的话,“周大人与郡主夫妻恩爱,感情甚笃,羡煞旁人呢。”
周景安轻笑,客气道:“齐兄可有娶妻?”
齐萧鸣今年二十有五,周景安自然是客气才称一句齐兄。
说到这个齐萧鸣笑的有些羞敏,“已有家室,还有一个三岁小女。”
周景安笑着接话道:“齐兄同样温馨美满、夫妻伉俪。”
齐萧鸣摆着手说着自谦的话,周景安缓缓的望向尹桀,适时问道:“不知尹弟可有娶妻生子?”
尹桀一怔,抬眸对上他温和的眼睛,摇摇头,“未曾。”
“尹弟他话少的很,又醉心武学,顾不上这些。”一旁的齐萧鸣笑着说。
周景安掩在桌下的手指微蜷,低眸。
另一边的姜翎又喝了半碗汤就吃不下了,江岚和夏芷娴看出来了,便说让她先去休息也可。
姜翎摇头,“客人还在,不好先走。”
她又坚持了一刻钟,实在有些难受,好像头也开始疼了。
夏芷娴瞧她的脸色变差,说什么都让她回去休息。
姜翎强忍着肚子的绞痛和头疼,却只觉得疼痛难忍,强撑起一个笑来,起身行礼:“翎儿先退下了,祖母和娘恕罪。”
“哪有什么罪不罪的,你快去歇息。”江岚板着脸,倒不是冲她,只是心疼而已。
姜翎应了,挪到屏风处冲着饭桌行一礼。
“媳妇有些不舒服,先行退下,还望祖父和爹恕罪,请两位客人见谅。”
周柯摆手让她下去歇息就是,周怀信关心问了两句,姜翎只说无妨。
齐萧鸣笑着忙说不敢,尹桀未发一言,只悄悄抬眸看着她掩在屏风后面的身影。
周景安顾不上他什么眼神,担心的直皱眉,只是客人还在,他这个招呼的人怎么能先走。
尹桀忽然出声道:“周大人快去照顾郡主吧。”
话中并无其他语气,平淡的很。
齐萧鸣也跟着附和,周景安看向祖父和爹,周柯发了话:“快跟去瞧瞧。”
周景安便立时起身,朝各位作了一揖,临走时悄悄瞥了一眼尹桀,他和齐萧鸣正站起身对他回礼,低着头,看不清神情。
他不再看,转身去追姜翎了。
晚饭结束后,天色微暗,齐萧鸣和尹桀推拒了要送他们回去的叶松,两个人慢慢往湖光榭走。
齐萧鸣是个话多的,一路上说个不停。
尹桀在一旁一言不发,只偶尔应和一两句。
在没什么外人的时候,尤其是没有王公贵戚这类大人物时,尹桀才会露出些倨傲的神情。
虽说出身寒门,但是凭着自己一身武艺,尹桀天然就带着些傲气与不羁。
那双锐利的眸子更是如掩藏在黑夜中的豹子,让人不敢直视。
二人走回去的路上碰上叶柏引着一位身穿官服的人匆匆往里走。
简单见礼过后,叶柏脚步不停,似乎有什么急事,身后的那位大人也是神情紧张。
尹桀多看了两眼,齐萧鸣便开口道:“那是太医院的太医,是不是郡主生病了?”
他嘀咕着女子怀孕多辛苦,又说起他娘子当初的情形,尹桀却只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望着太医匆匆走远的背影,蹙眉。
林太医问过话又把完脉后松了一口气,“并无大碍,只是近些日子郡主食的少些,今日多食便会难受,加之午后食的柿子与晚饭的鸡蛋相克,便会导致腹痛,只需好好温养就是。”
一旁紧张的周景安也松一口气,又仔仔细细问了其他食物相克的事,一一记下,林太医开了个温养脾胃的方子,让人去熬来喝下。
姜翎也是放下心来,她还以为是孩子出了什么事情呢。
好好的将林太医送走,又派人去递话给长辈们让他们不要担心。
药要熬半个时辰才能好,姜翎便想出去走走,消消食。
“我下回再也不多吃了。”她叹气。
周景安牵着她的手慢慢的走,“是不必勉强,若是吃不下不必多吃。”
姜翎瞧他一眼,小声嘟囔:“我不是怕祖母和娘担心吗?她们瞧我吃不下东西,也要跟着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