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王大人长女的婚事,我可为证婚人否?”
“晚生荣幸至极,”朱季川颔首道,“婚书由晚生亲写,庚帖明日劳烦府尹大人派人执我印信回京都朱府去取。”
“可,”王府尹大笑两声,“才子佳人,天作之合,实乃人间又一喜事。员外郎大人可否与某同饮一杯?”
迟迟没有声音回应他。
朱季川心中激愤又担忧,直到听到户部员外郎回应了句:“百年盛事,有幸与府尹大人同饮此杯。”
方才放下心来。
满楼从上到下,响起了“与府尹大人共饮此杯”的献媚声来。
“辛苦员外郎大人明日起,代江宁百姓向朝廷要米要粮要钱要人,能要多少就要多少,这都是员外郎的大爱……”
然而还没有结束。
等酒过一巡,王府尹便在楼上如指挥上菜般喊:“上元可在?”
“在。”
“句容可在?”
“在。”
“溧水可在?”
“芜湖可在?”
“宣城可在?”
在一片应和声中,王府尹安排道:“土桥、白塘、薛店、黄池、符里窑五县县丞延误洪汛,救灾不力,贪赃枉法,为百官之耻,事成后抄家,彻查衙内所有人……”
“今日十六楼进账约二十万金,来人,将这二十万金抬来。”
不久,便有两队人或抬着扁担,或挑着担子,将些银闪闪、金灿灿的金银之物给抬了上来,最后是几担铜钱。
一堆堆的就放在戏台之下。
“明日诸位回家时,可随意取之,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楼里已经有压不住的惊叹声响起,还有些畅快的笑声响起。
“小花仙姑娘可在?”
在二楼某处,有个怯生生的女子回答道:“奴家在。”
“小花仙姑娘舞姿如天人下凡,方才一舞着实不尽兴,还请姑娘为大家再舞一曲。”
不多时,便有一位穿着华服的女子拎着裙摆而来,却在戏台上踌躇着不敢上台。
“来呀,将死人抬走,速速清洗,免得惊扰了佳人。”
立刻有人上前,拖着粉衣女子的一只手将她拖下台去,鲜血顺着那把黑墨一般的长发在地上留下了长长的痕迹。
小花仙怕得转过身去,拖着的人却故意从她鞋上拖过。
小花仙尖叫一声,脱下鞋子扔了好远,露出一只纤细的美足来。
楼里响起了些不怀好意的笑声。
之前迎合过王府尹的一个声音笑得格外猥亵:“姑娘的脚好美,不如除了鞋袜,跳得别有一番滋味。”
“这华服也甚是累赘,不如一同除了。”
小花仙立在那里如站针毡,满脸惊恐,不敢违抗,又耻于褪衫。
有人上前,用长刀一挑,那件华服在刀下立刻委地,露出了粉色的肚兜和玉色的遮裆亵裤。
不怀好意的笑声“轰”的一下将楼都抬了起来。
长刀不怀好意的沿着她身体的曲线停在肚兜细细的线上。
“不不不,我跳,我马上跳……”
小花仙立刻上台,堆起笑意翩翩起舞。
一舞才结束,便有人大喊:“多来几个,多来几个……”
不多会就有几个女子被除了鞋袜外衫推了上来。
青鸾把头低了下来,朱季川扭过头,将纸笔推过去逼问仓司大人:“接下来,还有什么?”
随着仓司大人的字,楼上王府尹的声音也在响起来了。
接下来,还有囤粮不放、遇水不治、见尸不埋、瘟疫不围、任民间造反……
从未见识过的朱季川听出了一身冷汗。
而危机很快就到青鸾了。
因为王府尹在问:“青鸾姑娘今日受了委屈,不知如今可有梳洗干净?可否让大家一睹仙容?”
青鸾用苍老的声音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躲不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