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光逼人,杀意也同样逼人。
说时迟那时快,仓促间,朱季川迅速从马上直起腰来,大手一张,已将那人的手腕捏住,双腿一夹马腹,马往前蹿,顿时将那人从战车上拖了下来。
朱季川并不松手,那人前两步还能迈开腿,等马跑起来,他失去掌控便被拖行在马后。
朱季川这才松手,任他跌在地上,调转马头纵身回来,一枪挑在他喉咙。
等不及查探他是否死得彻底,朱季川再次纵马奔向战车,将长贵身上的绳索割开。
“叔,还能再战否?”
长贵:“给我刀。”
他支撑着勉强上马,敌军一半溃不成队,一半尚有战力。
“我们去夺旗。”朱季川坚定地说。
两军对阵,夺旗如同斩帅。
“避开能打的,杀没有斗志的。”
朱季川一拉缰绳,朝州兵的队伍中奔袭而去。
哪些好杀,这很好区分,拎着裤子捂着肚子撅着屁股的便是,朱季川纵马一冲,倒在两人刀枪下的便不知几几。
也有上来堵这一马两人的,但在自己这方的队伍里,队伍又已经散乱不成型,弓箭手施展不开,反而束手束脚。
不及朱季川与长贵放开了手脚杀敌来得痛快,眨眼间便倒了一片。
若白塘县城中是正规军,哪怕只有三百人,现在便是收割战果之机。
可惜了。
放下这个遗憾,朱季川眼里只有对方的大旗。
他以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冲而去,
还没等靠近大旗,只听到一阵鸣金收兵的锣响,州兵顷刻间溃不成军。
能打的不能打的,一窝蜂的调头便往营寨撤去。
朱季川只能调转马头,趁机带着长贵叔进了城。
“小七呢?”他问。
“我不知道,”长贵叔说,“今晨寅正,这丫头突然出现在左营,刺杀姓金的未果……”
昨夜,小七妹搞出大动静时,他趁机去辎重营点火,却不想粮草里只有一张大网,在冲杀中失手被擒。
之后,他被故意绑在左营营帐中间的显眼部位,又被做成陷阱的一部分引人来救。
寅正时分,小七妹突然出现在左营,一度时分靠近主营,约摸是刺杀姓金的失败后转向自己,但又突然转向右营,被围攻。
“我被绑着,看不到全貌,只听到有弓箭手说射中了两箭,但没抓到人。”
“说是跳进河里跑了。”
长贵叔:“肯定是受伤了。”
“她身上穿了软甲,伤不到要害,”朱季川说,“只怕是伤了手脚。”
赵煦:“只要没被他们抓住就好。”
邓婆婆望了眼城外河道的方向,担忧地说:“河道里水位还高着,希望小大人一切顺利才好。”
朱季川在心里的沙盘上一推演,只觉得疑惑:“但凡军队安营扎寨,都是大营套小营,主营在最中心,乃军中之重。”
他在城墙地上画了几道线。
“长贵叔说主营在左,想必左侧便是营寨中的高处,旁边必定有水源。”
“伙头营必然在主营之下,取水最方便之处,而长贵叔被绑在左营中间,就是这个位置。”
一左一右,一上一下,中间都绕不开一个点。
他想着姓金的打着打着窜稀的狼狈,不由得笑起来:“刺杀姓金的,和救长贵叔,都是小七的假动作,用来迷惑敌人的,她真正要去的是伙头营。”
“而且她成功了。”
赵煦也跟着笑起来:“这些人被打得屎尿齐流,都是因为中了她的招。”
“姓金的不会再留了,他现在一定会拔营而去,”朱季川,“他将成为大宋第一个被打出屎的将军。”
人没死之前,名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