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滔滔回正殿戴上华冠:“诸位,请随哀家一同前往大庆殿观礼。”
李昱白特意交代她:“跟在接你进宫的女官左右,注意安全。”
……
说是观礼,就真的只看到了礼,小七妹连赵煦的脸都没看见,更没有看到皇后。
宫殿各处旌旗蔽日,彩灯高悬,红双喜字的长绸、各色彩络、仪仗、宝案等令人目不暇接。
遥遥地看到一队使节手里持金节,率领仪仗队、彩舆队浩浩荡荡的从集英门而入。
听女官说,这叫“命使奉迎”,就是已经将皇后迎进宫来了。
她既无官阶,又无品级,是跪在服侍太皇太后的那群女官里的,此刻抬起头去看,也只遥遥地看到两个穿着吉服的背影站在一起。
而且她才刚抬起头,就被女官给按了下来,连趁机往周太后和朱太妃那边瞅两眼的机会都没有。
有年长的穿着紫袍官服的老人在念着什么,念的内容艰涩又难懂,小七妹就听懂了其中几个“秉性娴雅、姿态端庄”的赞美词。
这一长段的词听得她打了个呵欠,肚子也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早知道就该揣两个稞稞,还能填填肚子。”
身边的女官们都垂着头无声的笑了,其中一个用袖子遮着,递给她一块糖。
因着李昱白的交代,这块糖她没吃,藏在了衣袖里。
皇家的礼仪,隆重也隆重,但好枯燥,也不自在,又跪得很辛苦,还不如在三七观时和三平大武一起去看镇上的富户娶媳妇闹洞房。
在她几乎就要唉声叹气之前,接她的女官拉着她,垂着头后退着离开了队伍,返回了宝慈殿。
李昱白和永慧大师在偏殿等她。
地上摆着三个木匣子,还有一小缸她用惯了的泥。
三个木匣子分别是三个白骨头颅,已经处理过了,没有任何异味。
这三个白骨人头,其中两个是打人的,其中有一个还有被火烧过的痕迹;另一个显然是被煮过后剔除了皮肉;第三个从大小来看,更像是一个小孩子的头。
“这活有点急啊,而且还加了两个,”小七妹乐滋滋地问李昱白,“大人,说句加钱不为过吧。”
李昱白却没有回答,小七妹抬头一看,李昱白的视线游离在殿外的某处,根本就没有看自己。
她伸手在李昱白的眼前一晃:“太医院说你的耳朵能治吗?”
“不能。”李昱白低声说,“我打算做个你说的最好的聋子。”
“阿弥陀佛,”永慧大师说,“李大人乃是豁达之人。”
真豁达还是假豁达,小七妹不知道,但小七妹看得出他的衣裳又宽大了些。
殿外,从大庆殿传来礼炮响声时,小七妹已经将最小的那个白骨捏出了泥人偶。
这个小孩,生前有一双十分美丽的眼睛,很像乐宁。
那么,她是真正的乐宁,还是真正的小阿妹?
太皇太后这是要干什么?
是要重新查八年前的永安里之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