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乔送走了两位将军,回去时蓝敏仪左手拿了一块鸡蛋大小的桃木,右手一把锋利的刻刀,正在聚精会神地雕刻着。
这是她刚养成的习惯,用来放松精神,舒缓心情,排解压力。
最近一段时间她心里有太多的苦闷和压抑,各种思绪犹如乱麻一般纷扰不堪。
晚上的噩梦倒是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严重的失眠,每天晚上当她躺在床上试图入睡时,头脑就会越发清醒,安神香都没有作用。
夜深人静又是思维活跃的时候,她总是不自觉地胡思乱想。痛苦、忧虑、恐惧、孤独、失落、无助、彷徨,种种消极情绪包围着她,时刻准备将她压垮。
只有在入睡前跑到校场上消耗掉所有的精力体力,她才能因极度的疲惫而入睡,可她不能这样,这是边关战场,她需要让自己时时刻刻保持最佳状态,所以她需要另一种转移情绪的方法。
又一个夜深人静、胡思乱想的时候,借着昏暗的烛光,她影影绰绰地看到了床头挂着的一个木雕,这是她刚来西境时请摊主按自己的意愿定制的,她突然有了主意。
第二天,蓝敏仪就命人给她找来了适合雕刻的木头和雕刻工具,随身带着,心烦意乱时就拿出来刻两刀,沉浸在其中时,心自然也就静下来了。
眼见云乔回来,蓝敏仪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用帕子擦了擦手说道:“乔爷爷,你亲自去城墙那边看看,问问莫将军的伤势如何了,可有大碍?
另外,你去找一下中叔,问问他,若是沈久和不幸战死沙场,会不会影响战场局势?”说这话时,蓝敏仪眼神暗沉,都是冰冷的杀意。
云乔心中一惊,从前的蓝敏仪是蓝晏清和荣韶凌二人的集合体,有蓝晏清的爽朗洒脱,也有荣韶凌的智慧心计,就是一个善良又聪明的孩子。
可她刚才的眼神像极了八九岁左右的荣韶凌,从前清澈灵动的眼眸变得暗沉如深渊,透着一股诡异的狠毒。
“家主,沈久和虽野心勃勃,但罪不至死,现在又正值战乱用人之际,还请家主为了大局三思。”云乔一脸凝重地说道,“况且,沈久和可是个侯爷。”
“正因为他是个侯爷,我才想着让他战死。”蓝敏仪拿过手边一沓纸递过去,“这是平叔刚才查到的,他该死!而且,我相信,用不了多久这城中就会有关于我的流言,我不想留个祸害了。”
云乔接过来一看,是沈久和与国师云岚,以及之前那位兵部尚书合谋,陷害蓝晏清的证据。
虽然当时陷害没成功,但他动了害蓝家诛九族的心思,又一直跳出来蹦哒,蓝敏仪就不想留他了。
沈久和于蓝家来讲十恶不赦,可这些证据交出去,按律法,沈久和顶多是个丢官罢职,难消她心头之恨。
“老忠诚侯从前就不安分,挑拨三叔祖父与父亲内斗,如今让他尝尝丧子之痛。”蓝敏仪脸上全是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