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尘冉与樊安林在何曜和月缪等人的护送下一路南下。
不知走了多久,樊安林只觉得腿不是自己的,马上就要呼吸不上时,一干人等才停下。
“不跑了…不跑了…”
樊安林无力地抬起手想拉住他,看似用了十足的力气实则只碰到张尘冉的衣角。
他有气无力道:“跑不动了…一丝一毫…都…不行了…”
张尘冉也好不到哪去,听到樊安林的声音他停在原地,不顾形象的叉着腰喘着粗气,只觉眼前飘雪花。
他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其他人后才仰面躺倒,将自己完全放松。
樊安林有样学样,只是他仰面躺着胸口会憋着气,难受的他翻了个身面向张尘冉,闭上眼睛只想一觉睡过去。
直到呼吸没有那么粗重,睁眼能看到满天繁星,张尘冉扭头看向樊安林。
在他眼里的樊安林似还有些不舒服的轻轻颤动睫毛,胸口起伏渐渐平稳,安安静静的躺在他的身侧。
如此岁月静好的模样,张尘冉想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只有这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恬静美好的日子,是直上心头的向往。
“阿林。”
张尘冉顿了顿,直到樊安林有了反应,“我…可以这样唤你吗?”
“无妨的。”樊安林抬手晃一晃,“称呼而已,您想怎么唤都可以。”
“那…你能不与我如此生疏吗?”
张尘冉可怜兮兮小声嘟囔,“我们都患难与共一路逃到这里了,还不能熟悉些吗…”
樊安林茫然的睁眼,抬右手撑起脑袋,问出自己很久便想问的问题,“三皇子,您是皇子,我是臣子,您与我之间也无法熟悉起来啊。”
“可你我之间,本该熟悉啊。”张尘冉崩溃坐起。
樊安林深深地不理解,也跟着他坐起身,“可我只见过您三面,我们如何熟络?”
“不止三面!”张尘冉急急脱口而出。
可他说完看向樊安林茫然的眼神,不信邪的自己又低头悄声数数,“灯会一次…除夕宫宴一次…酒楼一次…”
随即他抬头,眼神坚定道:“就是三次!”
从樊安林的表现来看,明显是忘记了什么。
张尘冉眼见为实,终于相信一直抱有希翼的事。他不甘心的叹了口气,不再与他深究这件事。
“也罢,是三面。”
“所以我无法与您像与宥辞哥哥那般。”樊安林抬眼与他对视,坚定而平静。
“我知晓您对我的好,也很想与您做很好的朋友,但是我会怕。”
怕皇威,怕权力,怕给他人做嫁衣。
他自知不能将这些全部说给眼前人听,因为这些说出来他人也不会理解。更何况他是皇子,
张尘冉没有打断他,只静静的等着他接着说下去。
他的话出口又换了理由,“我怕我与您亲近会让他人认为将军府与您有什么瓜葛。届时您颜面无存,将军府名声扫地。您知道的,这样的后果我承受不起。”
“祖父年事已高,父亲在外征战沙场,兄长已能独当一面,阿姐也已及笄,所以我不敢赌。”
他终于如倒豆子般将话都说出来,迅速低头不敢看张尘冉的反应,不停的揪地上的草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张尘冉不是没想过这些原因,只是听他亲口说出时,他突然开始想会不会是自己过于着急。
眼下他已知道樊安林缺失了一部分记忆,或许他应该慢慢来。
慢些,再慢些。
让樊安林自己想起来,让他自然而然接受这件事。
可是不行,张尘冉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让他慢慢想起。时间不许,日后的瞬息万变也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