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济寺,供奉殿三楼。
这里是寺内高层办公的区域,很多时候,包括住持在内的高层人员,都会在这里待上一阵。
住持初恕所在的房间,窗外靠着东面。
此时,初恕正站在窗边,遥望着夕阳余晖下的远处山峦。
“初茂,你说,为何玄生与那姓纪的会同时消失?还有,劫走玄生的那老和尚,又会是谁呢?”
“师兄,我看此事疑点颇多,想要得到答案,恐怕只有先找到他们,方才知晓了。”
“你戒律堂那边,就没有一丝进展吗?”
“这…请恕师弟无能,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查出始作俑者…”
初茂难堪的站在初恕身后,恭敬的回答着每一个问题。
“好啦,就按你说的,一个个比对掌印吧,要还是找不到…或许只有靠那东西了。”
初恕说完,叹了口气,看着远山有些发呆。
“师兄,那东西…是不是有些太过残忍了,我们毕竟是佛门,这事要是传出去…”
“那你就给我尽快查,莫要走到那一步!”
初恕转过身来看着初茂,眼神很是锐利。平日里那个和蔼慈祥的住持,此时的模样倒更像一个赌徒。
初茂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应是。
初恕走了两步,坐到一把椅子上,看了看初茂,又才接着询问道:
“老祖闭关之前,与我打过招呼,有什么事尽可去找他。可从昨日开始,我便一直联系不上,你说,老祖会不会坐化了?”
初茂闻言一惊,连忙双手合十回答道:
“老祖俗龄已逾万载,不过即使修为退化,也依旧佛力不俗,断不可能…”
“以你之见,老祖也失踪了?”
初恕顿时目光如炬,认真盯着初茂。
见他这副表情,初茂虽然心里紧张,不过依旧没有立刻回答,反而低头沉思起来。
片刻后,才听他说道:
“师兄,若劫走玄生的那位,就是老祖呢?”
初恕闻言,腾的一声站起。
“你当真这样想的?”
初茂不由后退了一小步,不过站定后,依然坚定的点了点头。
“师兄,请恕师弟斗胆,这位老祖似乎太不寻常,若真是他劫走那位弟子,去了一线天,恐怕目的不纯呐。”
初恕闻言没再言语,反而眼神微眯,认真思索起来。
“这位师祖常年闭关,他的情况,我等确实不好猜测…可万年来,他除了闭关再没有其他举措,更是从未干涉过寺内大小事务,你说他目的不纯,是不是有失偏颇了?”
初茂闻言大惊,连忙行礼说道:
“师兄容禀,我也只是就目前情况来猜测的,断无忤逆之意…”
“行了,此事不可再提。”
“是,多谢师兄体谅。”
初茂平复了一下心情,站在原地不敢再说话,只静静等着住持指示。
而住持初恕,此时内心已经是波涛汹涌。
他作为普济寺掌舵人,自然知道一些寺里传承的隐秘。
一线天,不就是曾经的困魔渊吗?
那位老祖,已经活了差不多一万年,可佛门中人即使到了涅槃境,没能冲出这方天地桎梏,最高寿元也不过两千多一点。
老祖凭借什么,能够做到与众人不同的呢?
还有,今日午时,他分明发现,老祖留下的神魂玉碟破损了,这也预示着老祖恐怕已经身陨。
可英雄殿里,那位名叫玄生的弟子留下的魂灯,依然燃烧着,证明他还没事。
一个年逾万载的老祖死了,另一个几乎毫无修为的弟子活着,他们真的是在同一处地方吗?
又或者,那弟子还能害死老祖不成?
再或者,跟那位姓纪的道士有关?
越想越乱,初恕不由得有些焦虑不安。
回过神来,发现初茂还在房中,他又立刻冷静了下来。
“初恒那边怎么样了?”
“回师兄,初恒…还是救不过来,目前依旧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初茂带着忧虑之色接着说道:
“听诲空说,诲朋被人夺了舍,而夺舍之人,甚至有魔音傍身…恐怕其神魂无比强大,金刚卫也没能抓住此人…”
初恕沉吟半晌,这才从桌上拿起一张灵纸,递给了初茂。
“这是前几日,诲朋递交的辞呈…你看看吧。”
初茂接过那张纸,快速浏览起来。
“师叔,这…这分明就是诲朋的笔迹,况且从字里行间来看,诲朋似乎并没有被完全控制吧。”
初恕闻言说道:
“我也正有此想法。诲朋直言自己日渐老迈,神情恍惚…恐怕夺舍他的,是用了什么偏门之法,并未直接灭其神智?”
“这……唉!师弟愚钝,神魂之道,见解浅薄,实在不知其中门道。”
初茂摇了摇头,此事着实让他无从下手。
“好了,你先去忙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初恕摆了摆手,放下那张纸,没跟他再说下去,反而又重新走到了窗前,看着远处山峦。
初茂没再言语,施了一礼后,安静的退了出去。
直到他退出屋外,准备去戒律堂时,诲空出现,偷偷拉着他进了另一间屋中。
“师叔,师父他怎么说?这人还查不查了?”
“什么人?…当然要查,还要尽快查出来。不然…你师父准备动用那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