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面对聂向荣,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夏桉对着聂向荣礼貌地揖了揖:“姑父,打扰了。”
聂向荣看向夏桉的目光幽深晦暗:“你怎么在这里?来找我做什么?”
夏桉道:“姑父,侄女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与你商量。”
聂向荣冷斥一声,眸子里目光里溢出毫不掩饰的憎恶与厌烦。
“哼,同我商量事情?我看你是来看我的笑话吧?”
夏桉领着琥珀直接进了雅间,合上门,在聂向荣的对面坐下。
她目光落在桌子上摆着的一排的酒壶上。
“姑父,这个档口,侄女劝你还是莫要再喝酒了,酒大伤身。”
聂向荣置若罔闻,伸手将刚刚倒满的酒杯端起来,一口闷进了喉中。
“少在这里假惺惺。我的身体,用不着你关心。你那日将我聂家人设计得团团转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替我这个姑父着想?”
夏桉道:“你误会了。我现在也并非是在关心你。你们聂府的人那样刻薄待我小姑姑,我又怎会对你们这样的人生什么关心之情?这不过与我同你商量之事有关罢了。”
聂向荣十分不解地道:“我实在是不明白,桉儿,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一个家中小辈,为何要插手长辈们的家事?你才多大,又对着世间了解多少?你知道一府的平稳与和乐,需要做出怎样的取舍?你以为你看到的,就是事情的全貌吗?”
夏桉浅浅笑了一下:“姑父所谓的取舍,就是成全所有人,舍掉我小姑姑吗?”
“你姑母天性温婉大气,她有智慧、有心胸,她有胸怀包容一些事情。哪家的日子不是这样,有强势的,便有弱势的,互相包容,互相体谅,日子不都是这样过得吗?”
听闻此言,夏桉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他是怎么将欺负一个好人说得这般有理有据,冠冕堂皇的。
“姑父,你做为一家之主,原来是这样想问题的吗?那你有没有想过,一味忍让和包容的那个人,她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她并不是一株没有感情的植物,她会心酸、会委屈,更是会受伤。
她可以为了全局,忍一年、两年,甚至五年八年。但她心里的那根弦,不是铁做的,总有一天是会断的。姑母做为你明媒正娶的发妻,你有真正地心疼过她,为她着想过吗?”
“我们夫妻之间如何相处,你怎会懂得?”
夏桉声音带着些许讥诮:“据我那日在商贸街所见,姑父会顾及所有人的感受,唯独不会顾及我姑母。无论何时,她永远是那个你最先牺牲的人。而姑母心里,其实对你早就失望透顶了。”
聂向荣瞳孔漆黑一片。
“你懂什么?”
“我确实还不懂什么,但我懂医术,我为小姑姑瞧过。她身子之所以一年不如一年,便是因为长期情志不畅、郁郁寡欢所致。如此,再用不了两年,她就会被磋磨掉所有的心神,对世上一切都失去信心。到那时,一切就都晚了。可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她不该有那样的结果。因此,我这个做侄女的,之所以冒大不韪参与你们的事,不过是想让我的姑母,余生过得好些罢了。”
聂向荣怔了一瞬,随即沉下眸子:“现在与你再说这些,又有何用。你今日来,不会是想要继续替你姑母谋不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