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秦以漾就是小羊？

  这个荒唐的念头在宋伽风的脑海中一经诞生，就像是烙铁一样，挥散不掉。

  秦以漾是秦凤仪的女儿，秦家是海城有头有脸的人家。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小园村，又怎么会过得那么狼狈。

  他记不清小羊的脸，但是却记得她总是穿着明显不合身的衣服。

  有的一看就是大人的衣服，穿在她的小短腿上，裤脚挽了一圈又一圈。

  就算是秦家千金下乡体验生活，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宋伽风心中疑窦丛生。

  他只要开口询问当年的事情，就能从秦以漾口中得到答案。

  是，或不是。

  可喉咙仿佛被人扼住，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复杂情绪像是电流，从跳动着的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既希望她是，又希望她不是。

  这种矛盾的情绪在他心口发酵，密密麻麻，好似编织成了一张巨网，勒得他说不出来话。

  如同回到了他失声的时候。

  ——“漾漾，你别打扰人家了。”

  沈颜的声音打破了餐厅的僵局。

  她走到了秦以漾身边，歉意地看向了律师，“我朋友她没有恶意的。”

  说着，又对小哑巴道，“没有事的，你们两个互相给对方道歉就好了，他们是不会怪你的。”

  小哑巴的情绪再一次变得激动。

  因为哑巴不能准确表达自己，总会被人误会，所以他们生气时，为了表达自己的愤怒，方式会更偏激。

  就见小哑巴一把将对面的小男孩推在地上。

  瓷碗碎片还没收拾，小男孩跌坐在地上，手心出了血。

  小男孩吓哭了，嗷嗷直叫。

  家长心疼不已，一巴掌就要打在小哑巴的脸上。

  小哑巴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张嘴就咬。

  那人吃痛不已，用力一甩手，把小哑巴挥到了一边，他的脑袋朝着尖锐的桌角跌了过去。

  唐氏庄园装修复古，家具也是如此，繁复花纹的餐桌桌角上有一个凸起尖锐的雕刻图案。

  这个力道撞上去，无异于西瓜撞在刀刃上。

  秦以漾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

  而与此同时，另只一手挡在了她和桌角之间。

  她来不及看是谁，掌心就接住了小哑巴的头，手背则撞在了那人的掌心。

  小哑巴情绪激动，还张牙舞爪。

  听说小动物在面对体积庞大的动物或是人类时，会张大身躯，虚张声势。

  显然人类幼崽也是如此。

  “这个哑巴脾气也太坏了。”

  “谁家孩子，也不知道管管？家长怎么当的？”

  “……”

  议论声不绝于耳。

  面对一个情绪激动的幼崽应该怎么办？

  就在秦以漾为难时，一只手拎在了小哑巴命运的后颈皮上，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那双手的手背流着血，秦以漾心底一颤，抬头看到了这双手的主人。

  是替身先生。

  陆晏之没有理会他还流着血的手背，直视着小哑巴的眼睛。

  “发疯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别人以为你是疯子。”

  小哑巴的绿眼睛动了动，原本怒睁的眼皮渐渐耷拉下来。

  但身体还是因为生气而不停颤抖，像是一只漂亮的……小鹌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