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的声音，像是似曾熟悉的样子，布罗在茫然四顾，他太虚弱了。

直至大约过去百余息后，各种念头这才开始不断涌向了他的脑海。

李言看着布罗，对方此刻虽然换上衣服后，显得精神了一些，可即便已经在醒来，神情还是一片的呆滞。

布罗一双眼睛早已失去了光泽，他在不断看向四周，但只是像只傀儡一样转动头颅，呆呆傻傻，对自己的呼喊置若罔闻。

布罗最近一段时间，只在偶尔间才会短暂醒来，哪怕出去做任务，他也是在半昏迷中被人带出去。

即便有人拿他的手去采摘“彼岸花”，许多时候在那种剧痛下，竟然也只是偶尔清醒过来。

今天的那枚“延阳丹”，虽然没有补回他多少寿元，但这对于全身阴寒，已被死气大量浸入的布罗来说，那无疑就是一种强烈的刺激。

所以，他醒了过来！

只不过他的意识一直处在恍惚之中，时间不断地流逝而去，布罗渐渐意识变得清晰起来。

布罗已经看清了四周，顿时各种不好的回忆，纷纷涌上他的心头，这是幽冥界的炼狱，原来自己之前又是在做梦。

“要是真的死了，该有多好……那处黑暗空间应该是离我不远了！”

布罗在心中想着，他知道经常梦到那处黑暗空间，自己的魂魄也是真的快要进入了。

“……布罗，好些没有？”

耳边刚才好像已经远去的声音，再次变得大了起来，这让布罗顺着声音望了过去。

之前他也模糊中，好像看到了有人在自己的身侧，但那时的意识根本不能聚集，下一刻就忘记自己看过的景象了。

“想……想要弄死你小爷，那就……来……来啊！”

布罗清楚自己还待在哪里后，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怪不得声音有些熟悉，自己就是打不过这些狗杂种。

否则的话，哪怕就是自己下油锅，也得弄死这两个狗娘养的。

他虽然在怒骂，但他的声音嘶哑无比，几乎让人听不清……

“醒了就好，能不能看清？是我！”

他的咒骂，并没有迎来像往日一样的拳脚相加，然后就是全身无尽的剧痛，现在这一切竟然都没有。

而是那人的声音，像是突然松了一口气一样。

布罗就是一愣，他不由再次凝目仔细看去，那人不是相貌凶恶老者，乃是一个一头短发茂密无比的青年。

“短发……青年？”

布罗的意识还不是完全清醒，眼前这个人竟不是自己最痛恶，已经深深刻入骨髓的两人相貌。

但这副容貌，他觉得也很是熟悉的模样，可在一时间，布罗就是想不起来这个人到底是谁？

李言看着盯着自己的布罗，苍老的脸上失去了以往的飞扬跋扈，但是语气依旧还是那样宁死不弯。

布罗分明还在仔细辨认自己，自己已经距离如此之近，布罗竟然就是无法认出，只是那样盯着自己。

李言脸上表情依旧没有太多变化，但眼神却是变得犀利起来，他低声说道。

“李言！”

布罗看着眼前这人的模样，似乎和自己记忆中的某一个……很是熟悉的人慢慢重合在一起。

而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对方低低吐出两个字。

“李言”两个字一入脑海，他整个人像是被一道雷霆击中，他来到仙灵界最主要找的两个人，就是公子和李言。

一个是他父亲一样的存在，一个是他唯一的挚友。

李言盯着布罗，就看到对方身体猛地一颤，也就是在下一息，一直靠在墙上虚弱无力的布罗，猛地一下直起了腰。

随即，他的眼中突地绽放出了惊喜光芒，而后双手一抬之下，就扶住了身前李言双臂，李言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颤抖。

“李……李兄？”

布罗发出像是老树皮摩擦的声音，他的双手此时虽然虚弱，却是死死抓住了李言的衣袖。

“是我！”

李言声音低沉，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他看到布罗在说出这一句后，就再没继续开口，就这样死死盯着自己。

李言知道布罗此时，还是处在不完全清醒状态，但已经有所意识，所以还在做反复的确认。

但很快，布罗本来抓紧的手，就松了下去。

而后他再次无力地靠在了墙上，目光依旧还盯在李言的脸上，仿佛很累似的。

“你现在的状态很差，具体身体状况能否说说？”

李言在布罗的对面坐了下来，丝毫不顾忌地上的肮脏。

“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你不应该在这里的，不应该……”

但是布罗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干涩的对着李言说道，他此刻终于完全确定了，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一刹那，李言明白了布罗的意思，对方心中已经充满了绝望，知道这里已是死地，这是对自己的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