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上了法庭,不不不,这都上不了法庭,你拿什么材料移交给检察院?”
“难道说一句,法医靠直觉办案?”
肖哥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吞了回去。
从汪副局长那里出来,他转头就去找了林彦儒。
在办公室门口,他“嗷呜”一嗓子:“林大队,你可得补偿我,这事就是因你而起的。”
“这对我来说,可是无妄之灾。”
“不然,我让我老婆来和您聊一聊?”
听到声音的赵坤赶紧前来:“肖哥,咱共事这么多年了,你也知道,这属实是有人想让大队长挪位置,大队长也冤得很……”
一个吵吵嚷嚷的,一个劝的,两人拉拉扯扯的进了办公室,门一关,顿时都严肃起来。
肖哥“啪”给了拍了自己一下:“是我大意了。”
赵坤赶紧拦住了他。
“哎,”肖哥叹气说,“那天刘璃给我打电话申请二次尸检的时候,我去打遗体接收证明的时候,应该避着人才对。”
“要是尸体能抢回来,现在也不会这么被动……”
“肖哥,”赵坤问,“其实我一直好奇,你和刘璃是依据什么,才有的这种靠谱的直觉?经验吗?”
“你们还记得屈某胸腹处的腐败性绿斑吗?”肖哥正色说,“这是尸体腐败到一定程度会出现的正常情况,”
“但刘璃说,有一种硫化*中毒,同样会导致体表出现灰绿色的皮肤变色,”
“而且这种中毒因为极为少见,所以很少人知道,它在适宜的浓度时,会发生闪电式的中毒症状而导致猝死……”
“而且,这种中毒用静脉血来做毒理反应的分辨率太低。”
“她本来是想提取胸腹部位的体表组织跟胆囊内容物再进行一次毒理测验的。”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林彦儒一边听,一边低垂着头,在纸上飞快的写着什么。
等肖哥说完,他还在写。
写完之后,他将这张纸交给肖哥和赵坤。
“我从汪副局长那里看到的,只能记住这么多了,”林彦儒说,“涉事火化工的人际关系。”
“调查小组初步查过,没有发现他收钱或者收了好处的证据。”
“陈喜东的团伙也没有人承认遗体火化跟他们有关。”
“阿坤,你亲自去悄悄的跟一跟他身边的人。”林彦儒说,“狐狸尾巴藏不了太久,他收的黑钱,总得想办法洗白。”
“就一定会是钱吗?”肖哥说,“会不会是其他的?”
“从你去打遗体接收证明,到火化完成,总共不到两个小时。”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找准这个火化工的弱点,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我更倾向于是用钱砸出来的。”
“火化工在殡仪馆工作,提着大额的钱找上门太惹眼,而且调查组也没有发现,那就说明当时收钱的不是他本人,但一定是跟他关系很近的人,比如老婆、父母……”
“还有,肖哥,你的一举一动在短期内都会很显眼,所以我的建议是接受这个调查结果,光明正大的去找领导要个人三等功。”
即使陈喜东以自杀结案,在他的认罪书里,始终回避了屈某的死跟他有关这一点,显然,郑荣已经有了万全的把握,所以他才敢过河拆桥。
只是,陈喜东为什么心甘情愿去死?
他有权,还有钱,明面上的不算,灰色的、黑色的现在调查组都还在统计中,是什么让他决定放弃自己的生命?
“肖哥,”林彦儒思索着,“陈喜东的毒理药理反应,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明天上午。”肖哥说,“放心,全程监控的……”
三人正说着话,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三个人动作一致,飞快的收了资料。
肖哥边说着废话边打开了门。
是小蒋。
“大队长,调查组刚发通知,需要所有人将自己在陈副科长出事前后的个人行踪做个书面统计。”
他说得不快不慢,不但保持着轻松的语调,甚至还友好的对肖哥和赵坤这两位前辈行了个简单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