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视线被刺目的白所替代,要不是看到了中间那盏大吊灯,我还以为自己又瞎了。
我眨了眨眼,看清四周的布置,加上鼻子里浓郁的消毒水味判定出自己身在医院。我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得到了强壮而有力的一脚……
还好,宝宝没事。
目光再往床边转移,看到了霍楚荆有些狼狈的面容。
他正坐在我的病床旁,低头专注地削着一颗苹果,双手修长,指节分明,仿佛他不是在削苹果,而是在雕刻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但他仅着白色的衬衫,外套已不知丢到哪去,衬衫也皱巴巴的,袖口还被烫出一个大洞来。往日清隽俊朗的脸覆上了一层灰,额角还有被擦破的痕迹。
我忍不住叫道,“爸……”
这一嗓子如吃了十年的尘烟,又沙又哑,比弹棉花的还要难听。
霍楚荆骤然抬头,惊喜地看着我,“小舒,你终于醒了!”
他拿过桌上的杯子,让我用吸管喝了几口水,嗓子舒服了不少,清咳问道,“爸,我的同学们怎么样了?田雨柔呢?”
霍楚荆半是责怪半是担忧地看了我一眼,“刚醒就问你的同学,都不问问你自己的情况吗?你和你同学们都没事,还好救治的早,及时送到了医院,你们都有或轻或重的一氧化碳中毒,护士刚给你扯下吸氧机,你就醒了。”
听到他说田雨柔没事,我放心了不少,喘了口气继续问道,“爸你是怎么跑到解剖室来的?”
“我在你们三楼监考,听到老师说二楼解剖室好像着火了,想到你今天刚好解剖学考试,马上跑了过去。没想到你们都被困在了里面,我还要问问你,好好的解剖室怎么突然起火了?”霍楚荆眉心深蹙,询问道。
“我也不清楚……”我回避着他的视线,不知为何,我越来越不敢看他的那双眼睛,明明看起来非常温润黑泽,可我渐渐觉得那双眼眸似无底的黑洞,会发出敏锐的精光,仿佛能一眼看穿我的心事。
霍楚荆向来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逼问任何人,他只是充满怀疑的凝视着我,不动声色道,“因为警察和校方还在等着你们苏醒做笔录,我提前去跟其他学生了解了一下情况,但他们都说好像见了鬼,试卷会无风自己翻动,讲台更是被看不见的东西重重推倒,而酒精灯最为离奇,不用点就会着……
你也知道,警方都是无神论者,我如果让他们去做笔录,恐怕没什么好果子吃,女儿,你这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那是苏晴干的,但我又不能对警察说,一个地缚灵受到怨气影响刺激疯了,推翻讲台造成意外事故吧?
再说,我觉得这次的事情和几十年前解剖室风水变动逃不了干系,在我还没弄清楚之前,还是别让人太过注意这件事的好。
“我真的不知道!”我故作茫然的说。
霍楚荆深深地审视了我片刻,最终还是松口,把手上削好的苹果递给我,柔声道,“那你好好休息,我要去和警察做一下笔录,我给你加钱升了vip病房,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
他的话刚说完,病房门口便冒出来一大束包装得很好看的白色百合,拿花的人调皮地晃了晃,躲在墙后压着嗓音粗声道,“烤乳猪,你猜猜我是谁?”
我:“……”
霍楚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