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并没有往深处想,而是直接跪倒在地,叩首道:“儿臣叩见父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标准的礼仪,做的很到位。
一般来说,自己说完之后,珠帘后的人就应该叫自己平身了。
可这一次,珠帘后面却是没有一点声音。
信王的头叩在地上,有些不解。
良久之后,见依旧没让自己平身,信王便试探性的喊了声:“父皇?”
珠帘后面终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但却冷漠异常。
“好,好,不愧是朕的好儿子。”
冰冷的声音让信王匍匐在地的身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一旁,五皇子成王脸上露出了戏虐的表情,而大皇子宁王则波澜不惊,右手轻轻抚摸着腰间的玉佩。
“自己看吧。”
一封奏折从珠帘后扔出,砸在了信王的冠上,而后落在面前。
“是。”
信王哪里敢说不是,立刻是捡起了奏折,跪在地上看了起来。
可越看,他的脸色就越差,越看,他的嘴唇就越白。
刚刚下过雪的京城很冷,可就算如此,一滴滴冷汗还是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
“不,不,父皇,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不是儿臣所为啊!”
看着看着,信王突然匍匐在地上,以头抢地。
大号的头颅砸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奏折上,一五一十写着血刀门是如何与东瀛人达成交易,贩卖军机营的军火,很详细,最后面,写着“姜小白呈”的落款。
“带人进来。”珠帘后的声音冰冷中透着几分威严。
“嗻。”严公公躬了躬身子,走了出去。
没多时,一位身着红袍的官员被禁卫抬了进来,官员脸上尽是惶恐,双腿软绵绵的,看起来应该是吓坏了。
信王回头看去,认了出来。
此人,正是军机营负责火器锻造与分配的官员,姓杜,名叫杜衡。
此时的杜衡跪在地上,如同一滩烂泥。
“说吧。”珠帘后,声音再度响起。
杜衡身体抖若筛糠,片刻之后,才稍稍平静下来,开口了。
“微臣知罪,微臣知罪啊,微臣不应该鬼迷心窍,听了三皇子的话,将军机营中的火器卖给东营人,陛下,陛下,这一切都是三皇子逼我的,与微臣无关啊!”
杜衡的话,让匍匐在地上的信王瞳孔猛地一缩。
他当即转过身去,指着杜衡,眼神中带着不可置信。
“你,你血口喷人,本王何时指使过你!”
“父皇,父皇,儿臣冤枉,儿臣冤枉啊,儿臣从未做过此等丧尽天良之事,儿臣冤枉啊!”
可珠帘后的人影却只是挥了挥手。
“将其带去诏狱,好好审问。”
几个禁卫很快便走了进来,一人架住信王的一边,将其拖出去。
信王想要挣扎,可哪里挣脱的开,只能是不断嚎着冤枉,而后被拖出了玉玺宫。
等待他的,将是暗无天日的诏狱,以及审讯。
从天庭掉入地狱,莫过于此。
玉玺宫内的气氛愈发凝重。
宁王与成王恭敬站着,他们一大早便被叫了过来,没想到却是为了看这一出戏。
信王的落马给他们减少了一个实力强劲的竞争对手,不过也敲响了警钟。
如今的大梁天子,并不在意自己的儿子们因为太子之位而争斗。
其实自古以来皆是如此,皇家无亲情,夺嫡之争向来残酷,只有最优秀的皇子才能登临帝位,才有能力继续带领这个国家。
但,天子也是有底线的,一旦触碰到这个底线,纵然是皇子,也难以招架这雷霆之怒!
这,就是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