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镜将邹茂与婉兮的骨灰葬在了宋温凝的墓旁,并没有立墓碑。
大概是因为这两个人一个孤儿,无亲无故。
一个罪臣之女,满门抄斩。
他们在这世上早已没有了任何亲人,彼此就是对方的至亲,也就不用再立墓碑了。
世人总说爱情无形虚妄,也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但也始终有人相信着,真爱总是不会被任何事物,甚至不会被生死所磨灭,它就如同天上最璀璨的星辰,会永永远远,绽放最明亮的光芒。
——
回到义庄的时候,苏镜看见门口聚集了很多人,王大头子正从里往外挑了煤炭,一脸的开心。
义堂已经下令,让京城四大义庄向京城内无煤可用的百姓提供煤炭,以最初的市场价格。
今年是个寒冬,要冷好一阵子,百姓若无煤炭取暖,不知要徒增多少冻死之骨。
想起义堂那位看守,也就是张黄钟的师父,苏镜对道家又莫名多了些好感。
可刚想推开人群进去,回过头的时候,苏镜却在白柳河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此时姜小白正站在一棵柳树旁,看着这边,依旧是一袭白衣胜雪。
“你咋来了。”苏镜问道。
“来解答你的疑惑。”姜小白也没有绕弯子。
“哦?那你说说吧,为什么派我去杀邹茂?”
“因为非你不可,苏镜,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谁?”苏镜有些不解,自己的敌人可是有些多啊,那满天的神佛都是自己的敌人,您指的是哪一位。
姜小白笑了笑,说道:“刘仁美。”
苏镜没有说话。
如果说他最想杀的人是谁,这刘仁美肯定首当其冲。
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不仅是因为刘仁美身为朝廷命官,受大梁国运庇护,更因为此人心机深沉,身旁怕是留有不少后手。
毕竟当初一个蛇妖青柯,就让自己有些招架不住。
更别说在教坊司遇见的戴面具的男子,以及那个神秘莫测的天尊。
“杀邹茂跟刘仁美有什么关系?”苏镜再次问道。
“因为邹茂时刘仁美安插在血刀门的眼线。”
“嗯?”
“是的,有些事情不便告知,你只需要知道我这边能够出动的力量如今都已经被监视,所以杀邹茂这件事,非你莫属。”
姜小白说的并没有错。
这也是他入股大皇子的代价,包括锦衣卫,甚至天罗在内,都受到了几方势力的监视。
这也是不得不做的妥协。
苏镜不知道这些,还没等他说话,姜小白便接着说道:“所以,在邹茂被抓的时候,刘仁美便开始筹划刺杀行动了,这也是我将其关进诏狱的原因,为吐露的真相,呵,堂皇之词罢了。”
“现在所有的势力都陆续亮出自己的底牌。”
“你在暗,他在明,你杀了邹茂,刘仁美不知道是你所为,便会猜忌,只要他一猜忌,后面的事情……”
姜小白并没有解释的过于透彻,因为有些事情,是现在所不能说出来的。
包括大皇子这个复杂且脆弱的联盟。
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在这个联盟里种下一颗不信任的种子,假以时日,这颗种子自然会生根发芽,达到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