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万万没想到,姜小白居然也知道这件事。
见苏镜一副震惊的表情,姜小白轻轻笑了一下,道:“这件事本就是我谋划的,半个月的时间其实并不准确,准确来说是十八天。”
“嗯,半个月,我来猜猜,是蛮戎那边的人告诉你的吧,他们并不知道我在唐山和广阳都安排了人马,能够拖上他们三天的时间。”
“刘仁美不是傻子,太过顺利的话,他会起疑心的。”
姜小白的话让苏镜反应了过来:“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苏镜,大梁已经烂了,就算变法,恐怕也救不了大梁了,能救这个国家的,只有清洗。”
“但清洗,是需要借口的。”
“你就不怕蛮戎攻破京城?到时候,你就成罪人了。”苏镜问道。
按常理来说,京城城池坚固,想要攻下来很难。
但刘仁美既然敢带人来攻,那就说明多少是有把握的。
刘仁美不是傻子。
可姜小白更不是傻子。
所有人都在忌惮姜小白,可所有人都在佩服姜小白。
可姜小白的话却是让苏镜有些始料未及。
“怕啊,我怕死了,如果失败了,我姜小白恐怕就真的成为史官笔下的千古罪人了,成为后世遗臭万年的典范。”
“但你不懂,虽然大梁已经烂了,但我依然爱他,我爱这里的子民,我爱这里的一切。”
“你知道吗,一旦赢了这场战争,黑河以南的沃土乃至整片草原,都将归于大梁的统治之下,我将把大梁再次推向一个顶峰。”
“这样,后世的史书就会记载我为社稷之臣,中兴之臣。”
不争一世争万世。
诚然,姜小白是在拿一个国家作为赌注,但却令人佩服。
大梁最幸运的地方就在这里。
“那就提前祝你成功了。”苏镜说道。
“借你吉言。”
两人于白柳河旁交换了一下意见之后,便各奔东西了。
至于为什么不让自己回来,苏镜没有得到答案。
其实他也并不是一定要得到答案。
只是回到义庄的时候,苏镜看见一群人正坐在凉亭里,盯着自己。
“额……怎么了?”被这样盯着,苏镜难免有些心虚,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
王大头子抖着手中的圣旨,但很快发现这似乎有些不雅,于是假装咳嗽了一下,道:“苏小哥过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吧。”
苏镜憨憨笑着,抓了抓后脑勺:“这个……朱明深大家有印象吧,实际上他是皇子,这件事是我拜托他的,事先没跟大家商量,是我的过失。”
众人这才释然。
要知道,好端端下聘,结果圣旨来了。
这件事直接成为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有不少说书先生都开始编纂王大头子是如何救了圣驾。
并有人猜测其实际上是天子流落在民间的血脉。
反正怎么离谱怎么来,谁让现在人爱看爱听呢。
不过这种就是件好事。
苏镜看着凉亭中的众人,多日来的积郁消散了不少。
“来来来,吃饭吃饭,丫头今天做的可丰盛了。”
王大头子走过来揽住了苏镜的肩膀,轻声说了句“谢谢”,而后便恢复了平时的眉眼。
而苏镜则是看着人群中的宋温茜。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wei)谁,所思在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