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让李宗高有些意外。
建奴来使臣可以理解,毕竟建奴也不希望自己和大梁打仗的时候,新罗跑出来在背后捅个刀子。
可蛮戎为何也……
“新罗朝堂内部似乎并不安定。”辛和突然说道。
“哦?文赐听到了什么风声不成?”李宗高在辛和对面盘腿坐下,稍稍揉了揉脸,让酒意消散一些。
辛和给他倒上了一杯热茶,道:“似乎是因为王位的事,现在这位新罗国主似乎并不是顺位继承的,而是通过宫廷政变。”
“善明煦是发动这次政变背后的主要支持者。”
善明煦,也就是当今新罗国主的相父,在新罗位高权重。
李宗高点了点头。
其实当年新罗宫廷政变身在大梁的他也略有耳闻。
当时天子还下了国书进行询问,只不过因为国内旱灾影响,注意力都在救民身上,也就没有过多关注。
“不过……”忽然,辛和话锋一转。
“就像霍光与宣帝的关系,年轻的国主登上王位之后,并没有更加亲近自己这位相父,两人反倒是在治国理念上产生了强烈的冲突。”
“新党与旧党的斗争?”李宗高说道。
辛和顿了一下:“也可以这般理解,君臣不和将新罗朝堂分成了数个派系,派系与派系之间明争暗斗,相互倾轧,和我们一样。”
说着,辛和就笑了,只不过笑得有些嘲讽。
李宗高并没有接话,而是低头沉思着。
让他疑惑的是今日新罗国主的态度,交谈期间自己曾几次提起国书,都被对方挥手带过。
就如同辛和所说,似乎只是单纯的在拖时间。
新罗国自然是不急的,但李宗高心里急啊。
锦州城外的战事如火如荼,一旦建奴与蛮戎达成一致向大梁用兵,关宁地区是否能够抵挡住冲击。
没人敢保证。
所以劝说新罗出兵这件事,宜早不宜迟,宜快不宜慢。
就在李宗高沉思的时候,一旁的辛和忽然又开口说道:
“我听闻新罗国主有一爱妃,名为朝姬,朝姬之兄金和泰颇受新罗国主的重用与宠信,若能拿下此人,或许对我们这次东行,大有帮助。”
“金和泰?之前我也有想过,此人贪婪成性,反复无常,只怕……”
李宗高有些犹豫。
金和泰是新罗国主的宠臣,虽然地位不高,但手中权力很重。
“金和泰与善明煦是死对头,善明煦很可能是谋划刺杀背后的人。”
李宗高进宫这段时间,辛和并没有闲着,而是充分发挥在新罗的那些暗子,调查出了不少的情报。
新罗国并没有看上去的那般平静。
表面的平静之下,是波澜诡谲的暗潮,而自己两人的前来,则是掀起这股暗潮的引子。
新罗王宫,烛火摇晃间,将这位年轻国主的影子映照得极为高大。
他看着敞开的大门,看着门外的风雪,忽而说道:“大梁希望寡人对建奴用兵,并许下了很多承诺,你以为如何呢?”
一个人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却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说道:“梁使为达目的,定会派人接触金和泰,陛下,这是个机会。”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善明煦。
与李宗高与辛和想的不同,此时的新罗国主与善明煦看上去关系,并不似外界传言那般。
“金和泰……”
新罗国主用手指敲打着王椅扶手,抬头看着宫门外的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