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河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而后看了看站在苏镜身旁的余红燕。
余红燕自然不是什么花瓶,第一时间便看懂了刘清河的这个眼神。
也没说话,便拔腿走开了。
“红颜还是这般性子。”刘清河说着,缓缓将手中的茶杯放回桌上:“苏兄,北方,要乱了。”
说后面这句话的时候,刘清河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苏镜愣了一下,问道:“何以见得?”
“何永秋率领关宁铁骑绕到莫兹河畔,与建奴军队大战了一场,大胜。”
“大胜,这是好事啊。”苏镜不动声色。
建奴大军压境的消息早就在京城传开了,不过倒也没有引起恐慌。
蛮戎年年举大军前来,不还是被拖在关宁防线外边?
所以民间对于关宁防线,有着一种几乎迷信的信心。
刘清河看着苏镜,忽然问道:“当建奴与蛮戎同时大军压境,如果是苏兄你,是会选择依靠坚固的城池固守,等待对方大军粮草耗尽,无功而退,还是会主动出击,寻求战果?”
“古人云,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胜。”
“锦州城内足足有着能够供给大军两年的粮草,而建奴与蛮戎匆匆而来,只要关宁与锦州之间相互协作,凭借何帅与我哥的能力,虽然有所难度,但要守下来,绝非不可能之事。”
“而如今,何帅却率领主力孤军深入,虽能取一时之胜,但在全局战略上,却已经处于败兵的境地。”
苏镜看着刘清河,微微皱了皱眉。
他是知道姜小白的计划的。
在这个计划里边,最关键的一环便是关宁地区的战事。
但刘清河是不知道的啊,苏镜也不相信刘清山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透露给自己的弟弟。
也就是说,这些,都是刘清河自己推出来的?
“我可以断言,大胜之后便有大败,届时关宁防线只怕会被打出口子,关宁防线一溃,蛮戎与建奴的骑兵便可长驱直入,直抵京畿,到那时,便是灭国之祸。”
“你既然想到了这些,为什么不告诉你哥?”苏镜问道。
刘清河缓缓摇了摇头,语气有些疑惑:“在下不敢小瞧天下人,我能够看出来的事情,想必我哥、何帅还有……姜小白,应该也看得出来才是。”
“这所以这么做,难道有什么深意?”
看着刘清河清澈的目光,苏镜沉默了一下。
不得不说刘清河的确是个聪明人,要不是知道这事事关重大,只有寥寥几个重要的人知道,苏镜还以为刘清河是不是事先就拿到了剧本。
“好吧,看来我已经得到答案了……”刘清河叹了口气:“只是希望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苏兄,能够照拂一二。”
苏镜依旧没有说话。
刘清河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好了,在下要说的就这么多了,胡兄似乎还有一些话要跟苏兄单独说说。”
“嗯?”苏镜看向胡林。
说实话,他有些怀念与胡林刚见面的时候,对方身上那种读书人特有的青涩与怯意。
总能让人想起当时刚步入社会的自己。
“苏兄,请吧。”胡林笑着,往亭外走去。
苏镜拍了拍刘清河的肩膀后,便跟了上去。
“说吧,什么事。”苏镜跟上了胡林,问道。
胡林转过身来,站在漫天的大雪之中:“有位老相识托我给你带句话。”
“老相识?”苏镜皱了皱眉,他知道胡林真实的身份不太简单,很有可能与自己和地府有着极深的关联。
“是地藏王。”
“地藏王?”
“对的,地藏王,他给我托了个梦,梦里说,有些尸体需要一些特殊的火焰,明天会有头猪,救下他,或许能够有所帮助。”
胡林站在风雪中,嘴角噙着笑意。
而此时城东一处富贵的宅邸,张灯结彩,红色灯笼高高挂起,一副喜庆的模样。
王大头子忙得焦头烂额。
一会跟礼部对宴请名单的事情,一会又要被钦天监的官员拉过去彩排明天的拜堂成亲的事宜。
就在忙着的时候,一名下人急匆匆跑了过来。
“老爷,老爷,后门来了一批猪,说是早就定好了的。”
王大头子都懵了,道:“这点小事找管家问问不就好了?”
“冯管家他闹肚子,现在正在茅厕里蹲着呢,单据什么的也都在他手里。”下人也是哭笑不得。
“要了要了,通通交给张屠户。”王大头子刚说完,便看见礼部的人快步走了过来。
于是又只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门口“王府”的牌匾用着金色的字体,包裹在一片喜意的红色之中。
侧院,张屠户终于磨好了手中的刀。
皇帝赐婚,明天这京城不知多少达官贵人会到场,食材肯定不能少,今晚怕是不要睡了哦。
不过好在他是京城有名的屠户,手上的功夫熟练得很。
“张屠户,猪都赶到圈子里了,您去掌掌眼?”府里的一名下人说道。
“好。”张屠户咧开嘴笑了笑,大步走了出去。
而此时,猪圈里,兴许是累了的缘故,一头头猪正安安分分趴着。
只不过其中一头却是很不安分,两条腿搭在栅栏上,细长的猪尾巴一甩一甩,一双眼睛饶有兴致的看着周围的环境。
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