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既然明天才走,那今晚,咱们兄弟两不醉不归!”
“理当如此。”刘仁美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外面的风似乎更大了。
西门,王发用力抓紧手中的长枪,看着远处逐渐没入昏沉黑色里的雪原,突然想起自己逃亡时候曾与见过的一个人。
那人给自己说了他的故事。
他说自己就是个渣滓,原本是个地主,但因为赌博屡教不改,家产被自己赌没了,老婆也跟别人跑了,最后落得了孤苦伶仃一个人。
后来又因为镇东王叛乱,最后的家也没了。
王发觉得这事如果放在自己身上,生活没什么盼头了,死了也就算了。
可那人却说:不管怎么样,人总是要活着,只要活着,以后怎么样,就说不准了。
那人也姓王,和自己是本家。
在此后很长的时间里,这句话支撑了自己很久。
直到遇见了吴喜,自己的命运终于迎来了转变。
活着,只要活着,就好了。
王发不断呼着白气,试图努力说服自己。
“将军,出城的探子回来了,声称在据城池五十里处,发现蛮戎军队行进的痕迹。”这时,手下小跑了过来。
王发深吸了口气,挥了挥手:“我知道了。”
宁远城将军府内,舞姬妖娆的身子不是很适配外面凌冽的风雪。
篝火噼里啪啦作响。
吴喜已经喝的半醉,这时,一名随身侍卫走了进来,在他耳边耳语了两句。
吴喜眉头微微一皱,朝刘仁美笑着说道:“有些紧急的军务,刘兄稍等,吴某……嗝,吴某马上回来。”
“无妨,无妨……”刘仁美也喝得醉眼朦胧。
外面的寒风吹散了一些酒意,吴喜穿过回廊,见到了求见自己的人。
“王发?”吴喜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有些意外:“你不在西门守着,来这里作甚?”
来人正是王发。
“将军!”王发看着面前醉醺醺的吴喜,说出了刘仁美的全部计划和蛮戎大军即将入侵的消息。
吴喜闻言,站在寒风中静默了一会,拍手居然笑了:“哈哈哈,果然,一切都被何帅算到了,果然,果然。”
王发满脸疑惑,心想这和何帅有什么关系。
他看着吴喜,担心道:“将军应该立刻做出应对,不然宁远城恐怕危矣,你我将死无葬身之地啊。”
“不错不错,都会用成语了,看来那些兵书没有少读,好了,这件事我知道了。”吴喜拍了拍眼前爱将的肩膀。
他很欣赏王发,而现在,更欣赏了。
只是可惜……
“你回去吧。”吴喜说道。
王发咬了咬嘴唇,拱手:“是,末将定然坚守城门,为将军效死。”
可吴喜却是摆了摆手,道:“不,我要你按照刘仁美的要求打开城门,放蛮戎主力进来。”
“这!”王发惊骇不已,一时间还以为自己的吴将军也叛变了。
吴喜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只管去做就好了,我不会怪你的,何帅也不会怪你,就算是圣上,也不会怪你的,你要活下来,以后得宁远城,说定就要交到你手上了。”
吴喜的话说的铿锵有力,可落在王发耳朵里。
却像是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