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部里，慕清正翻动厚重的卷宗，一旁的长信宫灯火光摇曳，薄纱轻舞。

  “笃笃。”

  敲门声响起。

  慕清头也不抬，说道：“进。”

  只是手里的动作却是一刻不停，偶尔还会拿起一旁的毛笔在卷宗上圈圈画画。

  门被缓缓推开。

  “尚书大人。”一名中年人走了进来，头发微白，但精神很足。

  听见声音，慕清抬起头来，有些意外：“张师叔不在义堂守着，怎么到这里来了？”

  来者，正是京城义堂的堂主，张海。

  张海虽然只是堂主，但在龙虎山辈分极高，是张且真的师弟。

  慕清一脉虽然不传承于龙虎山，但天师乃是祖庭，叫声师叔情理之中。

  张海龙行虎步，在一旁坐下。

  慕清手里的动作依旧不停，让张海隐约看见了之前那位尸部尚书，任正的影子。

  但张海不得不打断她的动作，说道：“锦衣卫来义堂找我，说京城各处都有妖邪作祟，希望尸部可以派出人手平乱。”

  慕清翻卷宗的动作一顿，想了想说道：“扶正却邪，本该是我等道家弟子的本分，但师父离去前曾说过，无为即是有为，有为亦是无为，晚辈愚钝，不解其中深意，不知师叔可否为晚辈解惑？”

  慕清的眼神很认真，似乎是真的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张海看着她的眼睛，片刻之后，眯着眼笑了，拍着椅子扶手起身：“小孩子终究长大了，老任也该安心了，你师叔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完，抱拳转身离开。

  可走到门口的时候，宽大的背影却是停住。

  “如果遇见什么事情扛不住的，尽管来找你师叔，我这把老骨头，也就这点作用了。”

  说完，推门离去。

  慕清坐在摇曳的灯火里，沉默不语。

  良久之后才轻声叹了口气：“可是师父，这样会死很多人的吧，那些生命，不该是一个个数字而已。”

  白柳河畔。

  看着从小巷里走出来的张海，贾晓生立刻迎上前去，问道：“张大人，尚书大人怎么说？”

  张海摇了摇头，道：“贾大人，我们做好各自的事吧，姜小白神算，不也没有做任何安排吗？也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呢。”

  “可是。”听闻这话，贾晓生意识到了一丝不对。

  而就在这时，一朵烟花腾起，在夜空中绽放。

  贾晓生脸色微微一变。

  “这是锦衣卫的集合信号，难不成北镇抚司出事了？张大人，今日之事定有重谢，在下先行告辞了。”

  不管怎么说，张海是做了这件事的。

  看着贾晓生独自离去的背影，张海也抬头看了看那朵缓缓消退的烟花，和城门外天空因为那几位高手斗法而发出的绚烂光彩。

  东宫之内。

  “刘仁美居然是蛮戎的大国师，怪不得其如此自信，姜小白，想必也早有谋划了。”

  大梁的太子殿下，朱明照，拍着手，眼神阴鸷。

  “殿下，如今五城兵马司还有锦衣卫都在咱们手中，在下听闻皇上星夜召三品以上官员进宫议事，这或许是个绝佳的机会。”

  旁边，一位幕僚建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