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元年,春。
阳春三月,杨柳依依。
江面的暖风拂过重新江畔的酒馆,让人稍显干燥的面庞感到丝丝柔和。
三两客人,一个掌柜,一个大厨,一个稍显忧郁的白衣青年。
拨弄着算盘,看着靠着窗户凹着造型的君临,君婉默默的切了盘水果,放在了靠窗的桌上。
待君临头也不转的拿起水果,君婉才轻声道。
“墨缊纶写了封信过来,问我们还是否继续挂名墨影楼的墨影刺客,你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转头,依旧看着远处起伏的江水,君临那比以往忧郁了些许的声音在酒馆内响起。
“墨影楼的人又来酒馆送钱了?”
话落,几个正在吃饭的客人纷纷一惊,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冷汗袭上后背。
低着头,也不敢去看君临的神色。
似是不满意君临的回答,君婉状似不满道。
“你吓他们干什么,都给吓跑了,谁来当酒馆的冤大头?”
扭头瞥了眼乐呵呵的君婉,君临也没多说什么,敲了敲桌子,朝着几人伸出了三根手指。
如释重负的几位客人慌忙放下了三倍的饭钱,也不管吃没吃完,匆匆离开了酒馆。
待几人消失在视线范围后,君临才悠悠的喝了杯热茶,手轻轻捏了捏化作一个吊坠的流影,声音平静而又温和,好似对这些都已不在意了一般。
“挂不挂名已经不重要了,走到今日,我们早已不需要墨影楼的庇护了。
不过是段相互利用的关系。
墨缊纶会写信问你,也无非是想友善的了结我们同墨影楼的关系,你自行决定便是。
反正除了云京那疯子老太监,也没谁敢来酒馆闹事。
那老太监也只是针对我,他对你也没什么意见。
你那名单上的人也几乎都死完了。
某种意义上说,我们的生活也算彻底安定下来了。
我就觉得这里不错,挺适合你退休养老的。”
看着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的君临,君婉压下了心头的思虑,走至桌前,坐在了君临的对面,理了理他那有些凌乱的衣领。
“你打算走了?”
身子往后微微一仰,君临果断的点了点头。
条理依旧是那么的清晰,让君婉找不到挽留的理由。
“你也看到了,那老太监一个月来一次,每次都搅得澜江天翻地覆,大浪滔天。
虽然在澜江边他打不赢我,但我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两次一搅,稍微有点能耐的人都知道我在青州。
总有那么些个不怕死的,前赴后继的往澜江里跳,也怪麻烦的。
干脆把这酒馆先关一段时间,我出去看看世界,你在青州的宅子养养身体。
你今年也有五十了,那一身暗伤也该好好养养了,突破不了先天,再不注意保养……”
随着关于年龄保养之类的话题被从君临嘴中说出,君婉那本来还算温和的眼神变得愈发诡异。
双眼不自觉的眯成了一条线,似是在压抑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