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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州,文庙。
作为文道历代先贤的埋骨之地,文庙历来维持着独属于自己的崇高地位,被天下读书人所敬仰。
唯有那些着书立传,为世间做出了巨大贡献的大儒们方才有资格进入其内。
瞻仰先贤的意志,感悟文道的传承。
是以,平日里,文庙总是清净而又庄严,是天下读书人心中的圣地。
但今夜,文庙之内却多出了几分嘈杂。
足足四十九名文人相聚一堂,议论纷纷,争吵的声音在这先贤埋骨之地回荡。
哪怕自知自己的行为惊扰到了先贤,有违礼法,他们依旧没有停下争吵。
而争吵的内容,无外乎接下来的举动到底该如何去评判,又是否该去做。
即使成功了,世间又是否会按照设想那般继续前进。
以千百年的文运,加之一州苍生半数的气运强行凝结新的国运金龙。
携文道残留的全部力量改换天机,只为搏得一个推翻天机楼的机会。
如此代价,葬送了过往文道全部的底蕴,葬送了交州百姓的未来,只为换取这样一个机会。
这些被选来此地的文人能够理解这一做法的巨大意义,却难以接受这沉重的代价。
人道的气运自人而起,因人而终,影响着每个人的一生。
以一州之运道,行篡改天命之事,代价之大,简直难以预估。
今夜过后,整个交州的百姓将再无好运可言。
富家子弟倒还好上些许,至少还能正常的生活。
但对交州的普通人而言,虽不至于当场暴毙,却也会事事艰难,难有成果,病难缠生,苦痛一生。
各种人间最为悲惨的遭遇都会在他们身上上演。
人道的气运虽无法驱动这天地自然本身,却能改变人的运道,让本该活下来的人死于意外,让本该幸福的人死于苦痛。
如此代价,哪怕是为了行这必须之事,对这交州的苍生亦是何其不公。
倘若不是亲眼见到了张相的灵体,听到了他的声音,这些文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这项计划。
以一州的倾颓换大余三十三州的未来,如此举动,何其疯狂。
但如果是张相,这又实实在在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毕竟,在他眼中,以一州换天下,根本无需做过多考虑。
至于交州的百姓是否同意,在这些居高位者眼中,不能说无关紧要,却也难以阻挡他们行事的决心。
最多便是事成之后多些补偿罢了。
哪怕早已知晓结果,知晓接下来要做的事不会有所改变,但仍有些许参与者在同身旁的友人激烈的争吵。
并非是为了改变既定的选择,更多的是想以此种方式去证明自己不想去这么做,去换取自己内心的心安。
同时也能缓解心中的紧张,让自己不至于沉浸在对交州百姓的愧疚之中。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们对未来同样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猜测。
是否会真的如同张相设想的那般,让大余兴盛,开创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
一切都充满了未知。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一身着蟒袍的太监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在太监出现后的五息,一个透明的灵体自文庙之中飘了出来。
源源不断的浩然气自文庙中溢出同灵体相连,维持着灵体存在的根基。
目光扫过灵体的脸颊,那苍老而又坚毅的面庞映入众人的瞳孔。
赫然是那本该早已死去的大余前丞相——张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