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米。
“传令下去,以江心洲为中心,左右两侧水师随时做好出击准备,
架炮,架弩,提供火力支援,瞄准了再打!
若有不从者,可便宜行事!”
四百米。
“弓箭手准备!”
三百米。
“淋火油!”
两百米。
“弯弓!”
一百米。
“放箭!”
令旗挥下的那一刹那,
带着崎岖的百米悬崖之上,一众身经百战的老兵微微眯上了一只眼睛,
下一瞬,火海漫天。
燃烧着熊熊烈焰的箭矢似那漫天火雨一般倾斜而下,
哪怕居高临下,哪怕距离已经拉的很近,
箭矢依旧不能如每一名弓箭手的心意那般精准的打击到江面的战船之上,
但在大规模的战场之上,靠的从来都不是一己之力,亦或是多么精准的打击。
一支箭矢在这浩大的战争之中起不到任何作用, 但战场之上,最不缺的就是成规模的火力覆盖。
上万支箭矢同时自山壁之上倾泻而下,漫天的火雨覆盖了江面,落在了江面的战船之上。
一轮射出,站在后方的士兵已然连贯的衔接而上,两班轮流交替,
交织的箭雨自几十米高的山壁之上射出,在江面形成密集的火网,
虽然大多数箭矢都落在了宽广的江面之上,燃尽了薪火,沉入江中,
但仍有大量燃着火焰的箭矢以不可阻挡之势,砸在了那木质的战船之上,
些许火焰燃不起江面那横行的战船,但千百支箭矢燃起的火焰却足以将木质的战船彻底焚尽。
燃起大火的战船之上,杂乱的嘶吼,喧嚣之声此起彼伏,
哪怕战船上的指挥官再怎么嘶吼,也没能控制住这混乱的局面,
喧嚣,怒吼,哀鸣,痛呼,各种声音此起彼伏,
在火光的映照之下,无数大漠士兵或是在战船的边缘被箭矢击中,跌入水中,
或是主动从战船之上一跃而下,跳入江面,
亦有那运气差的大漠士兵被箭矢贯穿了身体,倒在火海之中,眼睁睁的看着烈火将一切吞噬。
无数不善水性的漠北士兵在水中接连扑棱,或是被江面的浪花打入水下,或是腿脚抽筋,或是被江中的暗流裹挟卷走,
唯有那些本就世代生活在这的降兵,利用自己良好的水性,朝着江边游去。
两方军队尚未短兵相接,大漠帝国一方已然损失惨重,
靠江一侧的山崖之上,穿着一身玄甲的老将岳明平静的看着江上发生的一切,
直到那些许侥幸越过火海的战船靠近江面,这位久经战事的老将才将目光投向了山脚处的平河矶。
突出的江滩后方,一座满是防线的军营已然搭建起来,
此时此刻,在副将岳伦的指挥下,一支由两千府兵组成的军队越过了军营,
在江畔的石滩之上严阵以待的看着那试图游过江面的敌人。
伴随着一声令下,呼啸的箭雨随之而至。
一方是竭尽全力游过江面的大漠士卒,另一方是准备周全的太平府兵。
一方在逃跑的过程中丢盔弃甲,只求减轻自己的负担,另一方全副武装,早早制定了完善的作战计划。
一方军心溃散,一方士气正旺。
以逸待劳之下,整场战争显得毫无悬念。
也因为从一开始,余人一方的两名统帅便下达了不留俘虏的命令。
最终,不善水战且极度轻敌的漠北先锋部队以超过七成的死亡告终,
侥幸活下来的两千多人或是逃回江心洲中的大营,或是顺着江水朝着下游的方向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