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十七年,有南余毒士于青州境内投放毒物,
于战场之上将尸体投入城内,制造瘟疫。
行那屠城之举,
青州军受创,死伤惨重。
东方明月大怒,再无往日的仁慈与温和。
烧杀抢掠,再无禁止。
十月,陵州陷落,澜宁被围,天子出逃。
泰安十八年,四月,澜宁陷落。
在东方明月的默许下,青州军三日不封刀,城内火光不止,哭声漫天。
七月,东方明月感残暴之举有违初心,再度下诏整顿军纪,未果。
九月,大军破入江州,烧杀抢掠虽有克制,却难以制止。
十一月,湖州太守出城投降。
泰安十九年,四月。
宣州,明州先后归降。
至此,中部十九州尽数归于女帝治下,南余朝廷退守西南,依托地势而守。
泰安二十年。
以青州军为主力的明临大军大举南下,
福州太守未战先降,主动归附。
一年的时间里,湳州,海州,光州先后被大军收复。
至此,南部四州也被纳入了东方明月的统治范围。
泰安二十年,十月,秋风萧瑟。
古朴的建筑内,一袭红衣的东方明月静静的推着轮椅,在院落之中缓步前行。
轮椅之上,已无多少头发的君婉愣神的看着透过树荫洒下的阳光。
“明月,让老婆子我自己在这待会吧,
军中事务繁忙,你不应该总是这样陪在我身边。”
对于君婉的要求,东方明月只答应了一半。
默默的把君婉推到了树荫下,尽可能的抛开往日里的威严,用最温柔的语气轻声询问。
“婉姨可有什么需要?”
“把那针线给我拿来吧,天凉了,我想再给你和临儿织几件衣服。”
抬起的手微微一顿,一抹酸涩在东方明月心中升起,又被她很快压下。
嘴角努力挤出一抹笑容,东方明月的声音中似是带上了几分嗔怪。
“婉姨,医师都说了,你现在只要休息就好,不能过度劳累,好好在这晒晒太阳不好吗?织什么衣服。”
“只是几件衣服,不碍事的,闲着也是闲着。”
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东方明月继续劝道。
“婉姨,真不是我说你,我和君临都不是小孩子了,衣服什么的让下人去准备便是,
况且这八年来,婉姨你织的衣服房间都快装不下了,
前些日子,明月还听到有人瞎传,说是明月我虐待婉姨你,天天让你干苦力,
弄得明月我心里可委屈了,
指不定以后还会传出什么奇怪的黑料。
您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听我的,休息休息吧,
您想玩什么,吩咐一声,明月我都帮你准备的妥妥当当的。”
察觉到了东方明月语气的微小变化,君婉微微扭头,抬起了苍老的手,似是想要做些什么。
注意到君婉的动作,东方明月忙蹲了下来,凑上前,将脑袋凑到了君婉的手下。
轻抚着东方明月那柔顺的长发,君婉的声音带上了几分萧瑟和回忆。
“傻丫头,不要总是这么委屈自己,这些都不是你的责任,对自己好一点……”
“婉姨,话不能这么说,照顾您,孝顺您本就是明月我该做的事情,
您也不想明月我被底下的人到处议论吧?
况且……”
说着说着,东方明月发现自己的嘴里突然多出了一块糖果,
甜甜的感觉顺着喉尖流淌。
抬眸,垂垂老矣的君婉笑着朝她晃了晃那越来越消瘦的手。
“年纪大了,人的想法也就变了,
明月,你是个好孩子,为了承诺,照顾了我这么多年,
但你的人生还很长,人也总得为自己而活,不能就这么浪费在我这么一个命不久矣的老婆子上,
那孩子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甚至他都没有给你一个名分,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也没照顾我的必要,
想去做什么就去做吧,别委屈了自己。”
“呸呸呸!婉姨你怎么说话的呢,
你身子骨这么硬朗,分明能长命百岁,肯定能等到君临回来的时候,
等他一回来,我们就结婚,办一场盛大的婚礼,争取尽早让您抱到大胖孙子。
到那时候啊,我们一家人一起坐在江边,吹吹晚风,看看日落……”